別墅外。
邢牙弄出的動靜很快被察覺到,但想阻止他,明顯是來不及了。
“那是誰的人?”特管局的現場負責人神情不悅。
“沒看清,但那人有鑰匙開門,應該是和屋主有關系的人。”
“廢話!”
“去查查他是誰!”
————
牌局,還在繼續。
邢牙一直在思考。
這牌局的規則,看起來似乎是在鼓勵質疑。
畢竟,按照座次來看,如果都不選擇質疑,那毫無疑問周老板會是第一個打光所有牌的人。
可是,如果周老板選擇一直說真話,那就完了。
到時候哪怕是質疑,也只會質疑失敗。
這根本就是個座次游戲,不是個牌局游戲。
規則看起來復雜,其實只跟出牌的次序有關,后面的人根本就贏不了。
邢牙很快就看穿了牌局的真相。
但……牌局還是在沉悶地推進,像一臺生銹的機器在嘎吱作響。
邢牙手中的牌在緩慢減少。
直到……
周老板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張牌。
邢牙緊盯著那張牌。
這期間,他一直沒有質疑誰,其他人也完全沒有質疑過他。
不對……
是這個規則有問題。
邢牙死死地控制著自己質疑的念頭。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會發生什么?
登記簿也毫無反應,自進入這棟別墅后,邢牙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登記簿的存在了。
在一片寂靜中,周老板打出了最后一張牌。
他贏了。
邢牙安靜地等待著,他只能賭。
這牌局的規則根本就有問題,生路不可能在牌局內,應該是其他地方。
是否會有變化出現?
只見,周老板站起來了。
邢牙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了“生動”的表情,嘴里一直在不停開合,仿佛正激烈地對著空氣訴說著什么。
然而下一秒,周老板又頹唐地坐了下來,絕望之色在眼里浮現,而后又迅速退去。
變得和之前一樣,宛如傀儡。
“牌局繼……”
“嘩啦”一聲巨響!
就在腦海中的信息尚未完全展示之際,頭頂的天窗突然破開!
一個高挑的身影逆著天窗外極其微弱的天光,不知是傍晚的余暉,還是已經出現的月光,俯視著下方。
他身形挺拔,姿態放松,似乎正在綁身上的繩子,邢牙看不清那人的衣著和臉。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注視。
破開天窗的那個人,似乎也看到他了。
沒錯……他的確看到邢牙了。
“喂!趁著還沒進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骨!陳舊的陳,骨頭的骨!”
說完,他明顯笑了笑,整個人從天窗外往下一跳。
靠著一根繩子就速降了下來。
至于其他“人”,依舊是一陣死寂。
燈光微弱地跳動著,映照著桌上散亂的撲克牌,面無表情的周家三口、干尸般的保姆。
直到這個突兀闖入、高挑英俊的青年從天窗落到邢牙身邊,他才看清對方的眼神。
那是好奇,疑惑,竟然還有一些……錯愕?
他認識我?
邢牙心中吃了一驚。
這自稱陳骨的人看他時,眼里的錯愕絕對不是陌生人通過看資料看出來的。
怎么回事?我見過他嗎?
可是……陳骨這個名字,怎么根本想不起來?
邢牙的腦子忽然有些亂。
但現在,陳骨也進入了牌局,他顯然也無法隨意開口說話了。
牌局并未結束。
邢牙的猜測,被這個陳骨打斷了。
他現在無法判斷再次開始的牌局是否和陳骨有關。
而這陳骨,正邁開長腿,從容不迫地走到邢牙旁邊。
皮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噠噠”聲,在這死寂中格外明顯。
無聲無息,坐下。
他有一剎那的恍神,隨后面露了然,看來也是在讀規則。
算了……
既然牌局再次開始,那就重新來。
陳骨的闖入打破了牌局那令人窒息的節奏。
水晶燈渾濁的光似乎都晃動了一下。
他坐下后,同樣被強制抽了五張牌。
他看也沒看,只是將牌攏在掌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邢牙,一挑眉。
無需言語。
只一個眼神交匯,邢牙就明白了,他想合作。
也是在這一刻,邢牙明顯感覺到,隱藏在身體內部的登記簿動了!
動得很明顯!
毫無疑問,登記簿的異動是因為陳骨!
果不其然,陳骨似乎知道邢牙有登記簿,他眼睛盯著邢牙的心臟,用下巴指了指。
邢牙的心臟驟然劇烈跳動起來!
怎么可能?!
邢牙從未跟任何人說過,登記簿藏在身體的何處。
但這個陳骨……他竟然知道!?
登記簿鉆進身體后,其實一直在心臟的位置靜默,怎么可能……
邢牙在難以置信之余,也隱隱感覺到了……
這個陳骨,不是特管局的人,也更不可能是什么共濟堂的。
他闖進這里,必然也有他的目的,或者……同樣是被某種東西吸引或逼迫而來。
更重要的是,邢牙也感覺到了,陳骨身上,有和他類似的氣息——
一種不屬于【引】,卻同樣神秘、危險的氣息!
他看登記簿那一眼,絕非偶然。
這個人,很可能擁有和登記簿類似的東西!
這時,牌局再次開始了。
又是周老板先出。
那么,只要周老板不撒謊,結果就是確定的。
無人質疑。
無人質疑。
無人質疑。
無人質疑。
邢牙只是想盡快推進到游戲結束,然后觀察……
座次的事。
陳骨也在觀察。
他似乎也讀出了規則的漏洞。
這是一個出牌的座次在后面,就根本贏不了的規則。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邢牙。
真有趣啊……一個缺了那么多東西的人,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在無人質疑的情況下,周先生再次獲得了勝利。
他……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情緒快速從他死寂的眼睛里再現,周先生的嘴唇飛快地動著,外人依舊不知道他在對誰,說些什么。
這時,邢牙和陳骨,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那里是……周先生的位置。
邢牙對陳骨一揚下巴。
現在是牌局終了階段,到下個牌局開始前,所有人都能動。
陳骨懂了邢牙的暗示,但微微一笑,而后搖頭。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邢牙起身,直接擠過去,在周先生的椅子上強行坐了下來。
正在和“什么”爭辯的周先生見狀,神情陡變。
然而……
回應他的,只有邢牙那看似無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