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父見她還站在原地不動,眉頭微蹙,聲音里帶著幾分長輩特有的威嚴:
“還在愣著干什么?快拜見仙師。“
池雨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目光從那位白衣仙師身上收回。
她深向前邁了半步,雙手交疊置于腹前,鄭重地行了個鞠躬禮:
“見過仙師。“
茶香氤氳中,析白修長的手指輕撫青瓷茶盞,唇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抿了口茶,聲音如清泉般溫潤:
“不必多禮。這次,我是專程為你而來。“
“為我?“
池雨眨了眨眼,長睫在燭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袖,心跳忽然加快。
十五年來平淡如水的生活,在這一刻似乎泛起了漣漪。
池母見狀連忙解釋,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激動:
“小雨,析仙師是來自昆侖墟璇璣峰的清云宗,此次便是專門下山來尋你當他的徒兒。“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方繡著蘭花的帕子,輕輕按了按眼角。
池父便也附和道,語氣中透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你娘說得沒錯,析仙師是修真界有名的高人,能得他青睞,是我們池家莫大的福分。“
他說著朝析白拱手,卻見對方依舊氣定神閑地品茶,雪白的衣袖垂落如云,對這番恭維似乎習以為常。
析白始終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并未說些什么來向池雨證明他的身份。
茶盞中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池雨坐在對面,心思卻已飄遠。
她是魂穿到這個世界的,但在穿越過來時便是個嬰兒,而原本世界的自己因為疾病已經(jīng)死亡。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跟那些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有系統(tǒng)或者金手指,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這十五年來,她就這么渾渾噩噩地過著平凡的生活。
茶盞與檀木桌面相觸,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將池雨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她聽見父親正在和析白商議:
“明日辰時出發(fā)如何?“
池雨這才驚覺,自己的前程就這么被定下了。
她本想如果爹娘逼婚就逃走,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修仙者。
如果能修仙,豈不是能像那些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施法、御劍飛行?想到這里,她心頭涌起一股隱秘的期待。
在前往昆侖的前一晚,清韻齋內(nèi)燭火搖曳。
池母和池雨坐在雕花拔步床上,池父則站在一旁,目光復雜地望著女兒。
池母拉著池雨的手,眼淚浸濕了繡著并蒂蓮的帕子:
“小雨,我的女兒...你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池雨拍著池母的手安慰道:
“娘,您別擔心。我會經(jīng)常給您寫信,等有機會就回來看您和爹爹。“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堅定。
池父雖然沒有說話,但聽到池雨的話也用袖子擦著眼淚。
這個平日里嚴肅的男人,此刻眼中滿是不舍。
他們雖然不舍女兒離家,但為了女兒能有更好的未來,也只能強忍離愁。
第二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池雨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
她的包袱里裝著幾件換洗衣物、母親連夜趕制的幾雙布鞋,還有父親偷偷塞給她的一袋碎銀子。
析白早已在院中等候,晨風吹動他的衣袂,宛如謫仙。
見池雨出來,他微微頷首:
“都準備好了?“
池雨點點頭,最后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父母。池母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池父則紅著眼睛對她揮手。
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跟著析白踏上了前往昆侖的路。
在前往昆侖山的途中,析白向池雨講述著修真界的常識:
“修真界和凡界之間設(shè)有傳送陣。通常情況下,修者是不允許進入凡界的,除非有宗門任務(wù)才能踏入凡界。在凡界時,嚴禁在凡人面前使用法術(shù)。“
池雨恍然大悟:
“難怪析仙師在城中時從未施展過法術(shù)。“
析白笑了笑,繼續(xù)道:
“修真界有五大仙門,我們清云宗以符修為主,位于昆侖墟璇璣峰...“
池雨認真聽著,將這些信息牢牢記在心中。
走了一段路后,她忍不住問道:
“析仙師,我們何時才能到傳送陣?“
析白掐指算了算:
“大概還有兩日的路程。“
這兩日里,池雨見識到了許多新奇的事物。
析白雖然不在凡人面前施展法術(shù),但在野外時,他會用一個小小的火球術(shù)點燃篝火,也會用清風訣驅(qū)散蚊蟲。
每當這時,池雨都會睜大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兩日后,他們來到一片看似尋常的空地。
析白從袖中取出一枚木質(zhì)令牌,令牌上刻著繁復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淡淡青光。
“看好了。“
他說著將令牌拋向空中。
令人驚奇的是,令牌沒有落下,而是懸浮在半空中。
析白雙手快速結(jié)印,一道道靈力打入令牌,令牌頓時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
池雨被強光刺激得眼睛生疼,連忙用袖子擋住眼睛。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只見空中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陣紋復雜玄奧,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這就是通往修真界的傳送陣。“
析白收回令牌,向池雨解釋道,
“每個前往凡界的修士都必須持有特制的令牌,這是開啟傳送陣的鑰匙。“
他示意池雨站到法陣中央。
當池雨的腳剛踏入法陣范圍,整個法陣頓時光芒大盛。
下一秒,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已經(jīng)置身于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嘔——“
池雨剛落地就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嘔起來。
這感覺比暈船還要難受十倍,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析白和一旁負責登記的修士面面相覷。
那年輕修士強忍笑意問道:
“析前輩,這位小友是...“
“這是我從凡界帶回的弟子,名叫池雨。“
析白一邊回答,一邊輕拍池雨的后背,渡過去一絲靈力幫她緩解不適。
年輕修士在登記簿上記錄著,忍不住又看了眼還在干嘔的池雨:
“這位師妹倒是特別,我值守傳送陣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暈傳送陣的人。“
待池雨緩過勁來,析白從儲物戒中取出一艘精致的小木船。
船身不過巴掌大,但當他注入靈力后,小船迎風見長,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一艘三丈長的樓船,船首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青鸞。
池雨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比小說里描寫的還要神奇。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這是飛舟嗎?“
析白略顯驚訝:
“沒想到你竟認得此物。“
池雨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小聲嘀咕:
“自己沒有魂傳前看好幾種洋柿子的修仙小說,就是隨便一猜...“
“上船吧。“
析白沒有多問,輕輕一躍便落在甲板上。
池雨學著他的樣子,卻差點摔倒,幸好析白及時扶了她一把。
飛舟升空時,池雨緊張地抓住船舷。
她看著腳下越來越小的山川河流,既害怕又興奮。
忽然,她注意到析白指尖凝聚出幾只發(fā)光的紙鶴,這些紙鶴撲閃著翅膀,朝不同方向飛去。
“這是傳訊用的千紙鶴嗎?“池雨好奇地問。
析白點點頭:
“修真界多用此法傳遞消息。不過...“
他頓了頓,
“若是進入某些特殊秘境,這法術(shù)就會失效。“
說著,他取出幾只普通的千紙鶴遞給池雨:
“這些給你玩吧。雖然沒有靈力,但也能飛一小段距離。“
池雨接過紙鶴,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析白又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只碧玉鐲子:
“這是儲物鐲,可以存放物品。需要滴血認主,認主后他人便無法打開。“
在析白的指導下,池雨完成了認主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