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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監守自盜

驛路風霜護典章,誰窺寶笈起貪腸?完經裂作殘篇湊,實數虛增偽冊藏。

只道欺天能避禍,豈如載籍自昭彰。一朝罪露囹圄入,空負君恩與國光。

卻說傅寶華、過劍飛等人輕松化解了這場危機,將擒獲的歹人交由地方官查辦后,只見現場一片狼藉——大半馬車已在震天雷的爆炸聲中損壞,全然無法再用。傅寶華當即向何彥升稟明情況,隨后便尋到宣化驛的驛丞,商議處理后續事宜。

驛丞聽聞此事,自知做不得主,當即派人連夜趕往縣衙,向縣官稟報去了。

次日清晨,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在熹微晨光中悄然開啟。傅寶華、過劍飛他們一行陸續從睡夢中醒來,他們有條不紊地進行洗漱,隨后,用過了早飯。當看到驛站已早早備好嶄新的馬車時,眾人心照不宣,并未多言,默契地開始忙碌起來。他們熟練地拉馬套車,小心翼翼地將裝有敦煌遺書的箱子穩穩地安置在馬車上。

一切準備就緒后,他們跟隨著甘肅布政使何彥升的車子,毅然離開了宣化驛,一行人從荊珂渡那里,緩緩跨過南拒馬河后,他們沿站蜿蜒曲折的京西官道,便朝著七十里外的涿州涿鹿驛堅定地走去。

書不贅言,文不復述,敘事之法,貴在詳略得當;事繁則濃墨重彩,細述其詳,事簡則輕描淡寫,一言帶過。

卻說傅寶華、過劍飛他們一行人,策馬驅車,緊緊追隨在甘肅布政使何彥升的車駕,一路浩浩蕩蕩地沿著蜿蜒曲折的京西官道前行。他們依次途經定興縣城、涿州城、良鄉縣城,沿途風景雖美,但眾人無心細賞,只一心趕路。

行至涿州涿鹿驛時,天色已暮,眾人皆已疲憊不截,便在此稍作歇息,養精蓄銳,為接下來的行程積蓄力量。

次日天色微明,一行人便再度啟程,行至素有“幽州門戶,陸路咽喉”之稱的良鄉固節驛——這處堪稱京城西南第一站的驛站規模頗大,設施周全,眾人便在此再歇一晚,以舒緩旅途的勞頓。

一路行來,雖偶有小波折,卻也算平安順遂,一行人隨著便順利抵達了京城順天府。

京城順天府,地處中國北部、華北平原北部,它東與天津津毗連,其余方位均與HEB省接壤。其地勢西北高、東南低。西部、北部和東北部三面環山,東南部是一片緩緩向渤海傾斜的平原。境內流經的主要河流有永定河、潮白河、北遠河、拒馬河等,此地地理位置優越,進可逐鹿中原,開疆拓土,退可憑險自守、休養生息,堪稱一方風水寶地。

且說過劍飛、趙修遠他們一行人,一咱風塵仆仆,終于在暮色沉沉之際,從廣安門浩浩蕩蕩地進了順天府城。彼時,夕陽的余暉灑在古老的城墻上,經這座繁忙華的京城增添了幾分莊重與神秘。

他們沿著東西向的寬闊廣安門內大街緩緩前行,馬蹄聲噠噠作響,車輪滾滾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清脆的聲響。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幌子在微風中輕晃,行人熙熙攘攘,商販的叫賣聲、路人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熱鬧非凡的市井畫卷。傅寶華、過劍飛等人翻身下馬,目光卻未在這繁華間多作停留——他們指尖仍帶著馬鞍的涼意,心頭只沉甸甸壓著此次進京的差事,半點無心情賞眼前熱鬧。

剛行至菜市口大街,按事先議定的規制,車隊本應徑直駛入清廷學部大院,將車上所載敦煌遺書妥帖交至學部,此事方算圓滿了結。眾人面上皆凝著幾分鄭重,目光緊鎖前方道路,不住輕聲催促車夫,盼能早些抵達,好讓這份沉甸甸的曲藉早些歸置妥當。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富。誰也未曾料到,就在車隊平穩前行之際,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群人——為首者正是甘肅布政使何彥升之子何震彝,他帶著人驟然攔在了車隊前方。

何震彝身著錦袍化服,頭戴精致小帽,手中輕搖一把折扇,雖行攔車之舉,卻仍透著幾分世家子弟的從容氣度。他先截停整支車隊,與父親何彥升在車旁低聲言語數句,隨后才邁步向傅寶華、過劍飛等人走來。行至近前,他面帶淺笑,抬手向眾人拱手行禮,舉止間盡顯名門涵養;禮畢后,他微微側身,特意湊近傅寶華,將聲音壓得極低,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傅寶華靜靜聽著,原本緊繃的神色漸漸舒緩,未了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竟露出一絲如釋得負的釋然。

隨后,何震彝轉過身,面向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等人,特意提高了音量,語氣里滿是誠懇與熱忱:“諸位這一路可真是辛苦了!連日來風餐露宿,想必人人都已疲憊不堪,不瞞各位,我吶早已在此處備好了客棧——那客棧清凈雅致,一應設施齊全,定能讓大家住得安稱舒心,你們且先在這里好好歇腳,養精蓄銳,等那邊諸事安排妥當,傅大人先前所諾的酬勞之數,我們定會如數奉上。絕不會讓諸位白白辛苦一趟的!”

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等人聽罷,心中先是掠過一陣恍惚——原以為要將敦煌遺書送抵學部才算完事,此刻驟然聽聞任務已經完成,竟不必再行學部去,一時難辨何震彝所說真偽,滿肚子疑惑涌了上來。過劍飛先率先開品,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何大人,先前不是說好,由我等送抵學部嗎?現在怎么還沒到地方,就說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說的在理,但眼下情況特殊,倒不必急于這一時。”何震彝先點頭應下,隨即話鋒一轉,抬手虛按穩住眾人情緒,聲音也放緩了幾分,耐心解釋道:“如今天色已晚,學部早已到了下斑時辰,咱們現在既便趕了過去,也進不了門,辦不成事:再者,那些交接手續本就繁雜,要核對文書、清點物件,絕非一時半會兒能辦完的。”

他頓了頓時,把早已盤算好的安排細細道來:“所以過來之前,我已特意跟學部那邊溝通了氣——我們已經找好的院子,把車輛物資暫且存放妥當,明早他們一上班,便可前往過去辦理手續的,只是有件事得跟諸位說清楚,那院子雖能存車,卻沒有過多住房,而且其周邊的客棧也早在幾天前就已經住滿了,全是各地來京辦差事的人,半間空房都尋不到。你們若是現在跟著去存車,之后還得折返回到這里住宿,一來一回要走不少路,既費體力,也白白耽誤時辰。”

他稍頓了頓,目興掃過眾人臉上未散的疑惑,他又添了句定心話:“我也是反復斟酌了這些難處,還特意征得他我父親他老人家的同意,才定下這樣安排。你們盡管放心,后續該走的流程,我都跟學部那邊對接好了,絕無半分差池。”

過劍飛等人聽聞何震彝的父親甘肅布政使何彥升已然應允,縣著的心先自落了大半,先前的憂慮一掃而空。只是初聞消息時,幾人還齊齊一怔,眉宇間的疑惑尚未完全散開,一股難以抑制的驚喜已順著眉梢眼角漫了開來——他們這一路晝夜兼程,風餐露宿衣襟上沾著塵土,眼底積著倦意,心里頭揣著的,從來都是早日了結差事的念頭。如今驟然聽聞任務竟已辦妥,那懸在心頭多日的大石頭“咚”地落了地,連帶著渾身緊繃了一路的勁兒也松垮下來,骨頭縫里都透著股輕快,自然再無半分跟隨車隊繼續前行的心思。

過劍飛先深呼一口氣,將心頭翻涌的輕快自按捺下去,面上斂起松懈之色,轉而對著傅寶華拱手作禮,語氣恭敬又不失條理:“傅大人,如今差事既已了結,后續押運車隊的諸多事宜,便要勞煩您多費心了,我等暫且在此處等候消息,待您那邊諸事安排妥當,咱們匯合,一同返回甘肅便是。”

傅寶華聞言,微微頷首,連說了三聲說“好好好,”語氣里滿是爽朗:“你們盡管放心,那邊事情一辦妥收尾,我即刻便回來與你們匯合。你們這一路晝夜奔波,實在辛苦,眼下先在此處好生歇息調整便。”

說罷,他不再多言,利落翻身上馬,靴底輕叩馬腹,又轉頭示意武相臣跟上,隨后,他勒著韁繩行到車隊前方,沉聲叮囑幾句跑線事宜,便與何震彝并駕齊驅,帶著浩浩蕩蕩的車隊,清著廷學部所在的宣武門方向疾馳而去。

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胡邊等人立在原地,望著車隊卷起塵土,漸漸縮成遠處一道影子,方才強壓的喜悅,終于如潮水般轟然漫涌開來——連日風餐露宿的疲憊被這股歡喜沖得散了大半,幾人眼角眉梢都掛著藏不住的笑意,連肩頭的線條都松快了許多。

他們哪還顧得上車隊最終停在何處,更懶得細辨周遭路徑,只相視而笑,轉身便牽著馬往就近的廣和居客棧走。剛到客棧門口,便有伙計上前接應,幾人順手將韁繩遞過去,不忘叮囑一句:“勞煩小哥好生喂著,多添些草料,莫要虧了它們。”

待安置好馬匹,幾人抬腳跨進客棧門檻,不等店小二上前招呼,便朝著柜臺方向揚聲喊開了,語氣里滿意是暢快:“店家,揀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送到我們屋里去,盡管上,再兩壇上好的老酒來,今晚我們要好好慶賀一番!”

“好嘞客官!您們稍候,酒菜馬上就會給送過去的!”店小二臉上堆著熱絡的笑,脆生生回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隨便通知后廚去。

卻說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等人進了何震彝先前預定好的客房,先行洗漱一番,擦去了身上灰塵,剛歇坐沒片刻,門外便傳來店小二熱情的招呼聲:“客官,您點的酒菜來嘍!”隨即,門簾被挑開,店小二手提一盞羊角燈走在前頭,暖黃的光將他身后兩名伙計的身影拉得略長,那兩名伙計各托著沉甸甸木盤,小心翼翼地將雞鴨魚肉以及時令蔬菜一一擺上了桌。

眾人面對滿桌佳肴散發的鮮香氣息,,立刻熱情地相互招呼著,紛紛圍坐到桌旁。緊接著,大家紛紛舉起酒杯。這時,過劍飛站起身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意,朗聲說道:“此次任務能夠順利完成,全靠諸位齊心協力,并肩作戰,這一杯酒,我敬大家!”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眾人見狀,也紛紛響應,毫不猶豫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后便放開肚皮,大快朵頤起來。

他們一邊吃著喝著,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說的都些家長里短、旅途見聞。在這熱熱鬧鬧的氛圍里,旅途的累和苦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們敞開了吃、敞開了聊,盡情享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歡樂時光。

過劍飛一行人旋即便于廣和居客棧中安頓了下來,自此在這方天地暫作棲身之所。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日子像被風卷著似的往前趕,眨眼間,十多天便過去了。過劍飛等人在客棧里倒也安穩,閑時便打探些京中消息,隨著六月的過去,七月的到來,沒有多久便聽聞了何彥升的喜訊——此番他押送敦煌遺書回京,因差事辦得妥當,竟得了清廷最高禮遇,慈禧太后特意在頤和園傳召,當南嘉獎了他,還下旨擢升他為XJ巡撫。

這消息傳進幾人耳中,頓時讓他們心頭火熱,想著自己一路跟著奔波勞碌,如今主官得了重賞,他們這些隨行之人,少不得也能分到些獎賞,或是得個一官半職的提拔。幾人私下忍不住盤算起來,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期待,連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可誰也沒料到,那份對獎賞的憧憬還沒在心里焐熱——過劍飛幾人甚至已私下盤算著,等學部核驗完畢,領了賞銀便去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好好逍灑一把——一場毫無征兆的災禍,竟如驚雷般驟然砸到了他們頭上。

這天上午,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一絲云彩,陽光肆意地傾灑而下,將整個世界都照得亮堂堂的。上午八九點鐘的光景,過劍飛因為昨日陪著香雪海、白英彤她們四處游玩了一整天,累得渾身乏辦,此刻還賴在床上沒起。他迷迷糊糊地揉著惺忪的睡眼,正懶洋洋掙扎要要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

與此同時,剛吃過早飯的趙修遠和李望軒幾人正圍坐在桌帝,一臉愁緒,為接下來不知該做什么而發愁。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戰鼓一般,敲得人心慌,緊接著,便是“哐哐哐”的砸門聲,好似要把門給砸爛一般。

“開門!學部差役辦案!”一個粗啞且極具威懾力的喊聲傳進屋內,瞬間,幾名身著藏青袍腳、腳蹬黑色靴子、腰佩寒光閃閃長刀的差役,如兇神惡煞般徑直闖了進來。趙修遠,李望軒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心頭猛地一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禁面露驚惶之色。短暫的愣神之后,他們趕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詢問:“你們來此,做什么呀?

為首的差役面色冷峻,眼神中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猛地亮出鎏金腰牌,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你們三個,即刻隨我等前往學部回話,若有絲毫耽擱,便以抗命論處!”

過劍飛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睡眼還沒完全睜開,就胡亂地洗了把臉,就在這當口,他突然聽到差役說要他們去學部回話,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該拿的獎賞還沒有拿到手呢,這會兒倒要被叫去回話,真是莫名其妙,于是,他趕緊走上前,問道:“請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為首的差役面色冷峻如霜,只冷冷拋回一句:“到了學部,你們自然就會明白的。”

面對這毫無緣由的突如其來傳喚,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三人像迷失在驚濤駭浪中的小船,滿心都是惶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困惑,你看我,我看你,試圖從對方的眼中找到答案,可得到的只有同樣的迷茫。趙修遠實在按捺不住,眉頭擰成一團,壓低聲音嘟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們跟學部那邊從無牽掛,怎會突然傳召我們?”

“少廢話!”身側的差役當即沉下臉,抬手往腰間令牌上重重一拍,眼風如刀般掃過三人,“這是學部侍郎寶大人親自下的令,文書在此,白紙黑字豈會有假?耽誤了大人的時辰,便是你們十條命也擔待不起!快跟我們走。”

三人見狀,深知多言只會惹禍,不敢再置一詞,慌忙手忙腳亂地收拾起隨身衣物——他們便腳步匆匆、神色慌張地,跟著差役,沿著宣武門外大街,匆匆往清廷學部趕去。

一路上,三顆心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各種猜測在腦海中不斷翻騰,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學部。剛踏進學部大門,還沒等他們喘口氣,就被引至一處肅穆廳堂。寶熙侍郎端坐在案后,面色鐵青得嚇人,案上攤著一疊泛黃的經卷古書,旁側還壓著一本藍布封皮的冊子。“你們可知罪?”他的聲音像淬了冰冷硬,話音剛落,兩側的衙役便齊聲喝令:“跪下”,趙修遠身子一軟,“噗通”一聲便先跪倒在地,過劍飛與李望軒也僵在原地,臉色瞬間煞白。

“大人!”過劍飛猛地回神,驚聲反問,“小的們押遠敦煌遺書來京,即未打架斗毆,也未沾染賭嫖,不知何罪之有啊?”

“何罪之有?”寶熙猛地一拍驚堂木,案上的經卷古書都震得發顫,“你們押遠敦煌遺書,竟敢監守自盜,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監守自盜?”過劍飛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了張發不郵聲。他緩了半晌才找回聲音,語氣滿是震驚與冤屈:“寶大人明鑒!我們一路押運,事事依循規矩,為護古書甚至數次拼命,怎會做這監守自盜之事?”

此事的緣由,還要從一年前說起,彼時敦煌縣令汪宗翰已按上級指令,清點了藏經洞剩余遺書,將詳細目錄送往京城學部——這份目錄,成了今日核查的關鍵依據。待敦煌遺書運抵學部,寶熙本以為只是常規接收核查,可仔細清點時卻發現了異樣。古經數目不僅沒少,反倒多了許多,更荒唐的是,多出來的經卷進中,竟有二十余卷是將完整古書撕成兩、三卷拼湊而成,邊緣的毛邊還帶著新鮮的撕裂痕跡。

這般弄虛作假的行徑,讓寶熙震怒不已——此事若傳出去,必是軒然大波。他當即寫下奏折上奏,同是將負責同押運的的總領傅寶華扣留。傅寶華自認冤枉,一心只想自證清白,情急之下,便想到了與自己同行的過劍飛三人,稱他們全程見證押運過程,能為自己作證,還將三人的名字報給了學部,盼著他們能向寶熙說有情況,還自己一個公道。

而傅寶華呢,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冤枉至極。他一心只想完成押運任務,從未有過任何不軌之心。如今卻被扣上了監守自盜的罪名,這讓他如何能接受?為了自證清白,他心急如焚地想到了過劍飛等人,他覺得過劍飛等人一路上與他同行,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一定能為作證,于是,他顧不上許多,立刻便將過劍飛、趙修遠,李望軒講了出來,希望他們能向學部說明一路情況,還自己一個清白。

卻說寶熙哪里肯信過劍飛的辯解?他再次拍響驚堂木,將案上的卷子扔到三人面前,“休要狡辯!你們自己看——這是此交運來古書的統計目錄,這是一年前汪縣令送來的《敦煌藏經洞遺書目錄》,數目足足多出三十七卷!撕卷充數的證據就在眼前,這不是監守自盜,欺上瞞下是什么?”

過劍飛三人撿起兩份目錄一一對比,數目確實對不上,再看那扔過來撕卷,毛邊嶄新,絕非他們押運時所見的完整模樣。可沒等過劍飛開口辯解,寶熙又扔出一份供詞:“傅寶華已被本官扣下,而且他已供稱是你們幾人在途中私藏了完整經書,又撕毀殘卷湊數,還說你們能為他‘作證’——如今人證在此,你們若如實招供,尚可從輕發落;若再頑抗,休怪本官無情。”

直到此刻,過劍飛三人才如夢初醒——原來他們是被傅寶華拖下了水。可面對“監守自盜”這樣的罪名,三人怎會認?過劍飛急忙叩首辯解:“大人,傅寶華是押運總管,裝古書的箱子鑰匙始終在他手中,我們連開箱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我們責任乃是保護敦煌遺書,怎么會私藏經書、并撕卷充數吶?求大人明察,千萬別讓我們蒙此不白之冤!”

寶熙本就認定他們是同謀,見三人也如傅寶華一樣,也是拒不認罪,根本不承認時,那里肯聽辯解?他冷聲道:“來人!將此三人暫且收押,待本官查得更多證據,再行審問!”

冰冷的鐵鏈“嘩啦”一聲鎖上手腕,過劍飛望著大堂外灰蒙蒙的天,心里那點“護書有功”的憧憬,早已被突場如其來的劫難凍成了冰——他們拼了命護送來的,不是是功勞,竟是一場足以毀掉一生的禍事,

香雪海、白英彤等人聽聞消息后,都不信過劍飛會做監守自盜之事,四處奔走為他們申訴,可寶熙幾次提審,見四人說辭始終一致,毫無漏洞,即不放人,也不判決,就這么將他們關在囚室里,一拖便是數月。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眨眼到了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的爆發,清朝官人惶惶不可終日、自顧不暇,哪里還顧得上審什么“敦煌遺書案”?最終,他們只得將傅寶華、過劍飛等人一并釋放。

且說過劍飛邁出那陰暗潮濕的囚房,自也不在京都停留,即刻便在香雪海、白英彤二人陪伴下,隨著便返回甘肅了。

古洞藏經歲月沉,迢迢押運送京深。風霜護卷三千里,星月隨途數十臨。

卻有私心窺寶笈,竟將完帙裂塵襟。湊數虛增欺上意,盜名妄作亂官箴。

目錄昭彰奸計破,鐵證森然罪難沉。一朝身陷囹圄里,方悔當初負國恩。

莫道權謀能蔽日,民心天理自難侵。莫使文珍蒙此辱,青史留名愧到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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