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姜琰的半邊臉上落下了五根鮮紅的手指印,火辣辣的疼。千雪隔空把施法的手收了回來,然后一瞬間到了姜琰面前,”有膽子,再說一遍。“
姜琰自然沒這個膽子,縱他再不羈,也能聽出這語氣里的濃濃的威脅之意,他一向珍愛生命,”不是,你不是就不是,至于動手嗎?再說了,那貓妖身份低賤,靈力低下,你們那么拼命救他作甚?“姜琰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說道。
話音未落,洞里氣溫驟降,寒氣仿佛從骨縫里鉆出來。冰霜從千雪腳下蔓延而出,眨眼便封了半個洞口。
千雪冷冷地盯著他,半晌沒說話,不知怎得,姜琰心里竟有幾分發(fā)怵。
“身份低賤?”千雪總算是開了口,不過語氣冰冷的像是被深冬的寒雪凍過一樣就是了。
“對啊,他不就是倉淵長老派過來照顧我飲食起居的一個小妖嗎?若是身份高貴,怎么會被派來當仆從。”姜琰明顯有幾分底氣不足。
“他身份低賤?”千雪輕笑,滿眼不屑,“那你呢,你不也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的私生子和半人半妖的怪物嗎?”
“你說什么?”他猛然暴起,卻因疼痛難忍又猛地倒了回去,痛的他面目猙獰。卻依然憤怒的瞪著千雪。
“你說什么!我可是赤宸的王爺,璃火娘娘的兒子,璃火娘娘可是你們妖族的圣獸!”語氣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憤怒,仿佛好像還有幾分委屈。
“璃火娘娘是我妖族的圣獸不錯,不過,那和你是一個半人半妖的雜種有什么關系。
難道,你不是嗎?”
你不是嗎?
略帶嘲諷的聲音盡數(shù)落進姜琰的耳朵里,無比的刺耳。
他耳邊又響起了那些聲音,
“你是雜種,雜種,是你害的我們只能活百歲,是你害的我們被妖族欺壓。你為什么不滾回去,滾回你的妖族!”那些聲音如潮水般向他襲來。
“啊——”抱頭怒吼,神智開始紊亂,胸口似乎有火在燒,渾身的氣血感覺都涌了上來。
“怎么了,雜種!”千雪一字一句道。
千雪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傳來。
“啊啊啊——”靈力失控,姜琰猛地朝她一拳轟出,力道之大幾乎讓整個山都隨之震動。千雪似乎是早有準備一般,靈巧的旋身躲過,隨即飛身出洞。至洞口還不忘回身補一句,”雜種!“
姜琰徹底暴怒,發(fā)了瘋似的追著千雪出了山洞。
“出來了,動手!”千雪清喝一聲。
剛出洞的姜琰就被控制在了一個陣法中間,東南西北分別是千雪、銀羽、清溟和倉淵大長老。他們的靈力似捆仙索一樣死死地縛住他,任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千雪飛身而起,冷然道,”四象鎮(zhèn)魂陣,起!“
藍的、白的、綠的、黃的,眾妖的靈力在空中交匯,似游龍蜿蜒,又似鳳凰騰飛,整個祁云山被五光十色的光芒籠罩,四妖口中默念口訣。
姜琰狀若癲狂,掙扎不休,磅礴的靈力不斷攻擊著法陣的束縛,突然,姜琰的眼神徹底失焦,但下一刻,紅色的妖氣如驚天巨浪沖向法陣上方,似乎是馬上要突破封印了。
就是現(xiàn)在!千雪祭出破云,以血為引,凌空至姜琰正上方,
”冰封萬里鎖妖魂,寒雪一念鎮(zhèn)乾坤!“
”鎮(zhèn)!”四妖齊喝。
姜琰失去了意識,瞬間倒地。
“這都一月有余了,他怎么這么久還沒醒?”千雪問道
“短時間內(nèi)沖破了兩次封印,他也未修習過任何術法,與普通凡人無異,自然承受不住,若不是有璃火娘娘的血脈,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銀羽道。
“人皇當初堅持把他帶回人族,卻半點術法都不教他,當真是奇怪。”
姜琰聽見耳邊有聲音響起,想睜眼看看,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在無邊黑暗里苦苦掙扎。
嚯,世界總算是清明了。
“醒了?”千雪淡淡開口。
姜琰不語,只是冷冷看她。
“對不住”銀羽朝他行了一禮。
“對不起我的是她,你替她道歉不算數(shù)!”
“我并非是替千雪道歉,我是替我自己給你致歉。”
啊?姜琰愣了一下。
“你即進了祈云山,便是我祈云山弟子。我身為祈云山大師兄,有監(jiān)管照護弟子之責,你受傷,是我未盡職責。”
姜琰愣住,這人莫不是傻子?
銀羽繼續(xù)開口,
“妖族與人族不同,妖族可與他族通婚,但只有修煉成人形才可異族通婚。所以,當日阿墨說你是雜種,并非嘲諷。祈云山妖精非長老允許不得下山,所以不懂人間之事,阿墨對你并無惡意。你身上沒有任何法力,承受不住金丹的力量,師父和大長老在天書閣找到了四象鎮(zhèn)魂陣的辦法,暫時壓制住了你體內(nèi)金丹的力量。當日千雪也只是為了引你金丹再次運轉(zhuǎn),給你施法封印,并非出自本心。”
原來如此。可他心中依舊不忿,只是冷哼一聲,“為了一只下賤貓妖對我下死手,你們祁云山真是好的很吶。“
千雪聞言,立刻甩袖飛出一掌,姜琰立刻雙手抱頭,不過,好像沒事兒?
“千雪”,銀羽沉聲。
不過還是語氣微沉對姜琰道,“妖族與人族不同,妖族不以出生定貴賤。只要化形,眾妖無有不同。所謂族長山主,為領袖,有保護之責,無統(tǒng)治之意。還望小王爺以后慎言。”
“既然他醒了,想來應無大礙了,既如此。我們走吧。”千雪淡聲道。
銀羽瞥了一眼姜琰,觀他確實無大礙,道“小王爺,稍后會有人來照顧你的,告辭”
姜琰倒回床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如何了?”姜琰轉(zhuǎn)頭,看見阿墨瑟縮的在洞口探頭。
淡淡挑眉,“怎么還是你來照顧我?”
“銀羽師兄讓我來的。”
“我當日差點把你殺了,你不怕我?”
“怕,但是...千雪師姐為了保護我和銀羽師兄,也重傷了你,我們算扯平了。而且,不管怎么說,當日我確實對你不起,你和銀羽師兄受傷,我都有責任。況且銀羽師兄說了,解鈴還須系鈴人,自己的緣法要自己去解開。”
“你這么聽他話?”
“當然了,銀羽師兄可是我們祈云山大師兄,平日里雖然嚴厲了一些,可是卻是真心愛護我們,所以我不能不聽銀羽師兄的話的。”說到這里阿墨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崇敬。
姜琰不置可否。默許了銀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