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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夜中的守護(hù)

燭火在銅鶴燈里噼啪爆開一粒燈花,蘇映瑤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

案上攤開的舊賬紙頁被穿堂風(fēng)掀起一角,“周府米莊“四個字在昏黃光影里忽隱忽現(xiàn),像根扎進(jìn)肉里的刺。

她低頭將最后幾筆批注寫完,指節(jié)因握筆太久泛著青白。

前世此時,她正跪在祠堂抄《女誡》,為明日入宮的“賢德“名聲做足姿態(tài),哪里知道皇后早派了暗衛(wèi)蹲在蘇府后巷,就等她露出半分破綻?

“吱呀——“

門軸轉(zhuǎn)動的輕響混著雪粒打在窗紙上的沙沙聲,蘇映瑤的睫毛倏地一顫。

她迅速將賬冊往燭火旁推了推,指尖按在案底的暗格里——那里藏著半塊淬毒的銀梭,是前世冷宮老嬤嬤教她的防身術(shù)。

玄色大氅掃過門檻的陰影先落進(jìn)來,接著是墨羽寒壓低的聲音:“是我。“

蘇映瑤松開按暗格的手,抬眼便見他肩頭落著薄雪,發(fā)尾還沾著冰碴,連眉峰都凝著層白霜。

可他眼底的溫度卻燙得驚人,像雪地里燃著的兩簇火:“方才暗衛(wèi)來報,皇后的人半個時辰前進(jìn)了蘇府側(cè)門。

你可還好?“

“好得很。“蘇映瑤起身時帶翻了茶盞,青瓷碎片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

她蹲下身去撿,卻被墨羽寒先一步按住手背。

他的掌心帶著外頭的寒氣,隔著薄絹也能讓她指尖發(fā)顫:“莫碰碎瓷,我來。“

他彎腰時,大氅下擺垂落,露出腰間那柄玉柄短刀——正是前幾日她塞避毒散時,他握在手里的那把。

蘇映瑤望著他發(fā)頂?shù)难┝u漸融化成水,順著后頸滑進(jìn)衣領(lǐng),突然想起前世病榻上聽見的捷報。

那時他在漠北與匈奴廝殺,戰(zhàn)報里寫著“斬敵首三千“,可此刻他蹲在她腳邊,撿的不過是幾片茶盞碎片。

“前日你說皇后要查蘇府私囤糧草的舊賬。“蘇映瑤接過他遞來的干凈茶盞,“我讓春桃把庫房鑰匙給了張管家,又讓老夫人把當(dāng)年的借據(jù)鎖進(jìn)了佛堂的暗柜。“她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前世他們翻出半袋發(fā)霉的糙米,就能說我蘇府意圖謀反。

這一世......“

“這一世有我。“墨羽寒從懷中取出個油布包,外層還沾著濕雪。

他解開來,里面是封火漆未拆的信箋,“邊關(guān)來的急報。

皇后的兄長周延在雁門關(guān)私扣軍糧,被守將抓了現(xiàn)行。“

蘇映瑤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接過信箋時,觸到他指尖的涼意——原來他是從攝政王府一路快馬加鞭趕來的,連手爐都沒帶。

信上的字跡她認(rèn)得,是墨羽寒的暗衛(wèi)首領(lǐng)“青雀“的飛白體,末尾還蓋著雁門關(guān)的守將大印。

“周延上個月送了兩船南珠給皇后。“她將信箋折好收進(jìn)袖中,“前世我在賢妃位上時,曾見皇后把這些南珠賞給了各宮娘娘,說是'皇家體面'。“她抬眼看向墨羽寒,燭火在她眼底晃出細(xì)碎的光,“如今周延私扣軍糧,皇后必定要保他。

她今夜派暗衛(wèi)來蘇府,怕是想找我和周府的關(guān)聯(lián),坐實我'通敵'的罪名。“

窗外突然傳來“咔“的一聲,像是瓦當(dāng)上的積雪崩落。

墨羽寒的手瞬間按上劍柄,玄色大氅在風(fēng)里翻卷如浪。

蘇映瑤也站了起來,袖中銀梭的棱角硌得手腕生疼——前世她總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一世,她要讓所有想踩她的人,先嘗嘗銀梭扎進(jìn)骨頭的滋味。

“映瑤,靠后。“墨羽寒低聲說完,已掀開窗紙躍了出去。

雪地里的腳步聲驟然密集,夾雜著刀劍相擊的清響。

蘇映瑤扒著窗沿望去,只見七八個蒙黑巾的人從影壁后竄出,短刃上泛著幽藍(lán)的光——是淬了毒的。

墨羽寒的劍在月光下劃出銀弧,第一個撲上來的黑衣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手腕已被劍鋒挑穿。

短刃當(dāng)啷落地,在雪地上濺起幾點血珠。

第二個黑衣人從左側(cè)突襲,他旋身避開,反手用劍鞘砸在對方后頸。

那人悶哼一聲,栽進(jìn)雪堆里,半天沒動靜。

蘇映瑤數(shù)到第五個時,突然看清其中一人腰間的墜子——是枚雕著并蒂蓮的青銅牌,和前世皇后身邊大宮女阿鸞的腰牌一模一樣。

她攥緊袖中的信箋,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是皇后的暗衛(wèi)!“

墨羽寒的劍勢陡然一沉。

最后兩個黑衣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想逃,卻被他擲出的劍釘在院墻上。

劍尖穿過他們的左肩,將人牢牢釘在青磚墻里。

雪光映著他們因疼痛扭曲的臉,其中一個終于繃不住,嘶喊著:“蘇映瑤你等著!

皇后娘娘不會......“

“不會什么?“墨羽寒抽出腰間短刀,刀背重重磕在那人下巴上。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說清楚,皇后讓你們來取什么?“

“賬......賬冊......“另一個黑衣人吐著血沫,“蘇府和周府的......銀錢往來......“

墨羽寒轉(zhuǎn)頭看向蘇映瑤,她正站在廊下,身后是被風(fēng)掀起的門簾,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像株在寒風(fēng)里挺直的竹。

他突然笑了,眉峰上的雪粒簌簌落進(jìn)衣領(lǐng):“你們來晚了。“

話音未落,遠(yuǎn)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黑衣人瞬間失了血色。

他們或許到死都不明白,為什么蘇映瑤一個深閨女子,能在今夜把所有不利的賬冊轉(zhuǎn)移,能讓攝政王親自守在她身邊,能讓本該任人拿捏的“賢妃“,變成握刀的人。

墨羽寒扯下黑衣人腰間的青銅牌,在掌心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才收進(jìn)袖中。

他回到廊下時,大氅上沾了幾點血漬,發(fā)梢還滴著融雪。

蘇映瑤摸出帕子要替他擦臉,卻被他握住手腕。

他的手背上有道淺淡的傷痕,血珠正順著指縫往下淌:“小傷。“

“我房里有金創(chuàng)藥。“蘇映瑤拉著他往內(nèi)室走,“前世在冷宮時,我跟著老醫(yī)正學(xué)過配藥,這藥止血最快。“

內(nèi)室的炭盆燒得正旺,蘇映瑤從妝匣最底層取出個紅漆木盒。

打開時,里面整整齊齊碼著瓷瓶藥罐,連標(biāo)簽都是她親手寫的小楷。

墨羽寒望著她低頭調(diào)藥的側(cè)影,忽然想起前世宮宴上,她也是這樣垂著眼,替蕭煜夾一筷子他愛吃的櫻桃鲊。

那時他坐在下首,看她的發(fā)間墜著顆東珠,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疼嗎?“蘇映瑤的指尖拂過他手背上的傷口,藥汁的清涼混著她袖中傳來的沉水香,“前世我被皇后罰跪時,膝蓋磨破了皮,也是這樣上藥的。“

墨羽寒突然握住她調(diào)藥的手。

他的掌心還帶著方才打斗的余溫,連藥汁都被捂得暖了:“映瑤,明日早朝,我陪你去。“

蘇映瑤抬頭看他,燭火在他眼底跳動,像團(tuán)燒得正旺的火。

她想起袖中那塊羊脂玉佩,背面的“待春深,與卿共賞西府海棠“還溫著。

前世她總以為,“賢德“是女人最好的鎧甲,直到被蕭煜的冷箭扎穿心肺才明白——原來這世間最鋒利的鎧甲,是有人愿意站在你身前,替你擋所有刀槍。

“好。“她將調(diào)好的藥敷在他手背上,“明日早朝,我要讓所有人看看,皇后的'賢德'是假的,周府的'忠良'是假的。

至于我......“她輕輕勾住他的小拇指,“我要做你身邊,最真的那把刀。“

窗外的雪還在下,可炭盆里的炭塊“噼啪“爆開,濺起幾點火星。

蘇映瑤望著火星竄向窗紙,想起明日早朝要呈的奏疏,想起周府米莊那本浸滿民脂的舊賬,想起前世跪在冷宮里咳血的自己。

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因為她的身邊,站著個愿意為她提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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