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頂層的會客廳，中年男人正在品茶。

對于地窖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來說，站在塔頂的他，已經是地窖內為數不多，有資格呼吸新鮮的空氣的人。

但這卻并非他所愿。

若是可以，誰會愿意背井離鄉，從發達的聯邦，跑到落后的帝國。

甚至，還是做著維系見不得光的地下勢力的任務。

只不過，生活總不會一成不變。

就像今天，他的屬下露西婭，剛剛向他通報。

灰塔之內，出現了一個自學成才的天才。

僅第一次嘗試元素冥想法，就順帶著進入了元素試煉，開始了意識海的構建。

中年人摩挲著齒輪扳指，等待著對方的到來。

對于這樣的天才，他總是很有招攬的興趣。

待到回歸聯邦的那一日，今日灰塔內的所有巫師，都將是他堅實的班底。

他一直期待著，等到自己回去之后，那些譏諷他的人的表情。

……

在魔能的驅動下，升降平臺很快將夏洛二人，帶到了灰塔頂層。

“到了。”

露西婭指著一扇由齒輪扭合而成的門。

夏洛微微側目。

當時步入二樓，他還以為灰塔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有些科技的韻味，一到內里，就全是法術先行。

但面前這扇頗有蒸汽朋克風格的門上，并未散發出任何法術波動，也沒有魔力流轉其中。

在巫師的高塔之內，居然有著純粹機械結構的造物。

夏洛又忽然有些期待，那扇門后的塔主，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兩人走到門前，露西婭將胸前的齒輪徽章塞入門框。

一陣扭合聲傳來，齒輪大門自行開啟。

“很有趣對吧。”

“有著便捷的法術不用，偏偏用一些銅鐵去造出那么一扇花里胡哨的門。”

沒等夏洛二人進入，屋內就傳來了一道中年人的調侃聲。

夏洛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身著燕尾服，手持短杖，中年男人樣貌的灰巫師。

而此刻，對方正坐在真皮沙發之上，享用茶水。

值得一提的是，對方的左半邊臉，居然是由灰色的金屬構成，甚至連眼睛也是金屬構造，泛著幽幽的藍光。

而那些扭合的齒輪痕跡，一度延伸到脖頸處。

夏洛對中年男人生出一絲好奇。

對方這幅面貌，是他在這個世界待了許久，都未曾見過的出格模樣。

“這些金屬小玩意兒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對它們愛得深沉。”

中年男人撫摸著自己的左臉。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維克托，一名正式巫師，同時也是這座灰塔的主人。”

“想必露西婭已經和你說過，我這次邀請你來，是希望與你簽訂互利互惠的合約。”

“一個巫師的成長，總是需要資源鋪路。”

維克托取出了一疊紙，遞給夏洛。

“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說出來。”

夏洛抬手接過合約。

在仔細閱讀一遍合約之后，夏洛眉頭緊皺。

合約內確實有著對方先前所說，有關晉升儀式，以及資源傾倒等承諾。

但所標注的價碼，卻又實在太過沉重。

按照夏洛的理解，這大概是一份為期60年的勞務合同。

而在合約期間，夏洛幾乎就成為了灰塔的工具人。

不論對方是為自己安排有關法術研究的工作，亦或是下到魔力水晶礦脈內日夜采礦，以至于到戰亂地區，為灰塔而戰，夏洛都將沒有拒絕的資格。

最關鍵的是，其中標注的合約期限，甚至還高達60年。

妥妥的霸王條款。

“60年，會不會太長了一些？”

夏洛委婉試探。

買菜都有一個還價的過程，更何況是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將來的合約。

若是灰塔只能給出這樣的價碼，那夏洛就相當于從一個囚籠，跳到了另一個奴隸集中營。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在白塔蟄伏，養精蓄銳來的痛快。

聞言，維克托搖搖頭。

“孩子，你現在覺得很長，可你一旦突破正式巫師，在魔力的改造之下，壽命將會突破200多歲。”

“也就是帝國屹立不倒，若你見過西南方向的那片戰亂之地。”

“你會發現，200年，足夠你見證無數次弱小國度的興衰。”

“況且，我給出的條件其實已經相當豐厚。”

維克托指了指一旁的露西婭。

“我們幾人在聯邦的主塔，可是一舉簽訂了長達120年的合約。”

夏洛有些遲疑。

若是按照對方所說，這份合約只會占據他生命中約三成的時光。

但似乎，還是過于沉重了一些。

見夏洛有些遲疑，露西婭便走到了維克托身側，悄悄說著什么，引得后者瞳孔微縮。

“你覺醒了風系的元素專精？”

維克托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而眼見還價的機會出現，夏洛也是展示了一番。

一招手，一股強勁的風，卷起了茶幾上的茶壺，來回擺動。

可其中的茶水卻未溢出一分。

雖然夏洛還并未學會任何法術。

可當他突破了巫師學徒，獲得元素專精之后，如同上次獲得法術，魔力之觸時的那樣。

夏洛似乎天然的就能仰仗魔力，施展一些超自然的變化，甚至頗為得心應手。

而一旁的維克托見狀，也是一下確信。

沒錯，只有覺醒了元素專精的人，才能如臂驅使般，直接用魔力操縱現實。

普通的巫師學徒，需要苦心研讀符文學，才能引導魔力，去構建并激發一些固定的法術模型。

若是如同他或者露西婭這般，有著元素親和天賦的人。

也只是能在對應的元素領域，更為輕松的學習和施展法術。

面前的少年明明剛剛晉升巫師學徒不久，卻已經施展出了一手精準而優雅的風系法術。

那種精確的操控力，絕非那些固定的法術模型可以企及。

維克托有些懊惱。

若是早知道，面前少年有著如此潛力，他也不可能只開出這些條件。

“抱歉，如果是這樣，你會值得更好的待遇。”

維克托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右手摩挲著齒輪扳指。

他忽然有種預感。

若是能夠招攬面前的少年，自己在帝國內的蟄伏，似乎就能提前結束了！

得想辦法與聯邦取得聯系，商議一番。

當務之急，是先穩住面前的天才少年！

“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去擬定一份新的，獨屬于你這樣的天才的合約。”

維克托不吝稱贊的向夏洛許諾。

“距離下一次商議合約的日子，可能還有段距離。”

“最近這段時間，就讓露西婭做你的向導，若你有什么需求，也盡管提出來，我可以做主為你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