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很久，我的腦海中才閃過詹佑成那張陰冷至極的臉孔，以及離開前說的話。

他說，你絕對會后悔的。

“是他。”我忿恨地說。

張欣看我的臉色不太對勁，心里也猜到了幾分，微微嘆氣勸我：“如果現(xiàn)在補(bǔ)救還來得及的話，我勸你還是放下架子去求他。有一個關(guān)系不錯的老客戶跟我說了真話，有人在圈子里放話說你有暗病。”

臥槽……暗病？聽張欣這么說，我的肺都要?dú)庹恕Ｄ腥艘偲饋恚裁礃O品的事情都做出得來。

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這種謠言。說我有暗病，以后誰還敢包養(yǎng)我？

“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除了詹佑成我都沒有過其他人……”我抓住張欣的手臂，央求說：“這一定有誤會，張欣姐求你幫幫我，我真的很缺錢！醫(yī)院昨天已經(jīng)打電話來催我繳費(fèi)。小豪剛做完手術(shù)，后續(xù)的費(fèi)用不少。”

提起李展豪，張欣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沉默很久才幽幽地說：“我該說你倔，還是重情義？莉莉都死了一年多，難不成手術(shù)不成功你還要養(yǎng)小豪一輩子？”

一輩子太遙遠(yuǎn)，我所考慮的只是眼前。

“即使你以后出事了，我也不會扔下你的。”我笑嘻嘻地靠在張欣的肩膀上，撒嬌說：“你就再幫我一次呀……”

張欣不耐煩地甩了甩手臂，故作生氣地責(zé)備說：“哎呀，你這烏鴉嘴……呸呸，快吐口水重說一遍。”

雖然張欣露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可是我清楚她心里對李莉也同樣存有愧疚。畢竟在監(jiān)獄的那些日子里，李莉就像大姐姐般罩著我們。

輕輕把香煙捏滅，張欣語重心長地說：“小夢，其實(shí)早在入行前就曾經(jīng)提醒過你，那些祖宗咱們都得罪不起。你這不服輸?shù)男宰右驳酶囊桓模麄兿矚g善解人意的溫柔鄉(xiāng)，而不是你這種倔強(qiáng)的小野貓。”

“我答應(yīng)你會改，下次一定會哄得老板心花怒放！”我嬉皮笑臉地抱住張欣，心里卻在獨(dú)自嘆息。

溫柔鄉(xiāng)，真他媽的惡心。可是我的人生，從五年前入獄那天開始，已經(jīng)不能用惡心來形容。

“做這行都是吃青春飯的，你好自為之吧。這就是現(xiàn)實(shí)，我們不得不低頭。”張欣今天沒化妝，素臉朝天的樣子看起來十憔悴。

是呀，張欣說得沒錯，這就是現(xiàn)實(shí)。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但無論受過怎樣的傷痛，日子還要過下去的。

“你真的不打算去求他？”張欣不甘心地問道。

我想也沒想，沒好氣地說：“沒打算！”

說我清高也好，倔強(qiáng)也罷。反正不到窮途末路，我并不愿意再看到詹佑成那個混賬，更別說去低聲下氣求他。那些兜里有幾個臭錢的男人都有一個陋習(xí)，喜歡把自己好|色的本性和下作的手段視作理所當(dāng)然。

其實(shí)，他們比我們出來賣得，能好多少呢？

張欣再次嘆了口氣，走出陽臺打電話。十分鐘以后，她返回來苦笑著對我說：“我跟老板打過招呼，他說以后盡量介紹一些來海市出差的老板給你。外地人不熟悉這個圈子，那些流言蜚語估計入不了他們的耳。”

“謝謝你。”我輕輕抱了張欣一下，心存感激。

原以為挨過最艱難的幾天，我就能躲過詹佑成的魔掌。可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我不得不主動低頭找上他，卑微地哀求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