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六年了,寶寶都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周娘子嘆息著。
林君一走就是六年,戰場上還那么危險,生存幾率太小了。
“你們娘倆獨自生活也不容易,我平常會采些草藥去賣,我教你識草藥吧!”
唐怡打算帶周娘子學習草藥知識,這樣以后她就不用上山采藥了,只需要嗮制草藥就可以了。
不是她懶,是每次上山徐志都擔心她,還要和她一起去,耽誤他讀書。
“真的嗎?”周娘子眼睛發亮感激的看著唐怡,“謝謝唐妹子。”
從此,唐怡便開始教周娘子學習識別各種草藥,上山的人馬也變成了五人,唐怡和周娘子一起采藥,徐志則是帶著兩個孩子采蘑菇,偶爾也做個陷阱狩個獵。
直到秋收來臨,周娘子不能繼續上山,唐怡便在院中嗮制采來的草藥。
這天清晨,唐怡和徐志正在悠閑的吃著早飯,院門突然被拍得砰砰響。
“誰啊!這是要拆門啊?”唐怡不解的看向門口。
徐志放下碗筷,起身走向門口,他拉開大門,只見陳氏叉著腰站在門外。
徐志想都沒想,直接擋在門口,將她攔在門外。
“有事?”徐志語氣冷淡。
陳氏探頭往院里張望,目光落在唐怡身上:“秋收都開始了,地里的莊稼再不收就要爛在地里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唐怡走到徐志的身后,冷眼看著陳氏:“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好你個沒良心的!”陳氏頓時拔高了嗓門,聲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就算嫁出去了,你也是我唐家養大的!我供你吃供你穿,現在翅膀硬了就不認娘了?”
娘?她也配?
“關門。”唐怡轉身就往里走,“再鬧就去報官。”
徐志二話不說,“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門外的陳氏立刻炸了鍋,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鬧,就是個耍賴的潑婦。
其實也不怪她著急,自打唐怡出嫁后,唐家就再沒個能干活的。
陳氏年紀大了,干完農活總要躺上好幾天才能緩過勁來。
家里亂得跟豬窩似的也沒人收拾。新過門的林鳥仗著有身孕,整天躺著不動。
眼看秋收在即,地里的莊稼再不收就要糟蹋了,可她要是親自下地,怕是半個月都起不來床。
“快來看看啊!這沒良心的白眼狼,連親娘都不認了!”
陳氏堵在唐怡家門口,扯著嗓子哭喊,聲音尖銳刺耳,引得左鄰右舍紛紛圍了過來。
人群越聚越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吵鬧聲驚動了村長。
他本不想管這檔子破事,可今日恰巧鎮上有官差來村里暗訪,若鬧大了,他這村長怕是要落個“治村不力”的罪名。
見圍觀的人多,陳氏越發來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這年頭,多養一個人就得多交一份稅!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如今嫁人了,就翻臉不認人!”
“養育之恩大過天啊!這丫頭心腸怎么這么狠!”
她捶胸頓足,嚎得凄慘。
唐怡“砰”地推開門,冷冷盯著陳氏:“你供我吃穿?我從小在村里討百家飯,餓得皮包骨頭時,你在哪兒?”
村長見狀,立刻板著臉訓斥:“唐怡,話不能這么說!陳氏再不濟,好歹讓你入了戶籍,否則你就是個流民,連嫁人都……”
“入戶籍?”唐怡冷笑打斷,“我是成婚后才立的戶,還補交了罰款!”
她也是在徐家分家時,去官府辦手續,才驚覺自己竟從未正式入籍。
這里的戶籍和現代的戶口差不多,沒有戶籍,寸步難行。
而戶主則需按家中人數繳稅。
“這些年,我在唐家當牛做馬,自己養活自己。”怡目光銳利,直視臉色鐵青的村長,“您不能因為您女兒嫁進了唐家,就昧著良心偏袒他們吧?”
徐志站在一旁,目光掃過人群,注意到幾個陌生面孔,心中了然。
他適時開口:“村長,此事您確實有失公允。您與唐家是親家,如此偏幫,難免讓人懷疑您包庇徇私。”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凌厲,“更何況,我娘子當年是被拐賣的,您身為村長,戶籍疏漏多年,如今看來,陳氏怕是和拐子脫不了干系!”
“你放屁!”陳氏暴跳如雷,張牙舞爪就要撲上去打徐志。
村長想起上次的教訓,連忙攔住陳氏。
可陳氏已經撒起潑來,不管不顧地嚷道:“親家!你可是答應幫我的!快收拾他們!”
“閉嘴!”村長大喝一聲,臉色難看至極。
可陳氏哪管這些!
她瘋了一般撕扯起來,村長的臉被抓出幾道血痕,狼狽不堪。
圍觀的村民見狀,紛紛搖頭。
唐家這些年如何苛待唐怡,大家心知肚明,此刻自然都站在唐怡這邊。
“唉,唐怡這丫頭,真是命苦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嘆了一句,頓時引來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那年冬天,我見她餓得直打晃,還塞了半塊饃給她......”
“給唐家當牛做馬這么多年,連個正經戶籍都不給辦,這心腸也太狠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村民們三三兩兩地散去。
院子里,徐志正想安慰自家娘子,卻見唐怡不僅沒半點傷心,反倒兩眼放光,興奮得直搓手。
“太解氣了!要不是這么多人看著,我真想上去補兩爪子!”唐怡躍躍欲試地比劃著。
這些年在小說里看多了憋屈劇情,今日親自懟回去,只覺得渾身經脈都通暢了,連呼吸都帶著暢快。
“......”
徐志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搖頭失笑。
望著自家娘子這副摩拳擦掌的模樣,他忽然有些擔憂。
若是哪天不小心惹惱了她,該不會也落得個滿臉開花的下場吧?
想著想著,渾身一激靈!
而此時的村長捂著被抓花的臉,跌跌撞撞地在村里四處尋找那幾個暗訪的官差。
當他得知人早已離開時,頓時臉色鐵青,回到家中“砰”地摔碎了最心愛的茶碗。
“都怪那兩人!”他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將滿肚子的怨氣都算在了唐怡和徐志頭上,“我定要將他們趕出上水村。”
陳氏一路罵罵咧咧地進了自家院子,抬眼就見林鳥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自家兒子唐大牛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給她扇著扇子。
這場景頓時把她滿肚子的邪火“轟”地全點著了。
“別人家媳婦懷了崽照樣下地干活,就你金貴得跟娘娘似的!”陳氏一把搶過扇子摔在地上,“從明兒起,灶臺豬圈都歸你收拾,現在就去把晚飯做了!”
她轉頭又戳著唐大牛的腦門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地里莊稼都要爛透了,還不下地干活去。”
林鳥一聽這話,立刻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挺了挺肚子:“我不去!大牛親口說的,我懷著唐家的種,啥活都不用干!”
她尖著嗓子嚷完,扭頭就進了屋,把門摔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