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頭的物件長年不見天日，兩塊厚重的窗簾堵住陽光的照射，搬動它甚至是穩步抬起的時候，也都需要五六個人的蓄力。

“是時候，給實驗室的儀器派遣一點陽光了！”

我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原本就應該由李香鄰頂替林醫生剛到手的那一個崗位。

“我猜你喜歡我。”

“你自戀了。我剛得到消息，對面樓里的護士，上周末撞見你和隔壁的徐醫生相好。”

這種小道消息也不適合盡快確認事實，剛才還想跟她否認這一點事實來著。對面樓頂的那個討厭鬼闖進了門，連著招呼也來不及打一聲。

“你們打開窗簾干什么，請你們放手。就算沈所長吩咐了，也應該提前跟我們那邊打聲招呼的，我從來沒聽說這個房間的儀器需要晾曬。”

恐怕沒人有時間搭理這個疑慮，幾分鐘前沈所長來過，還跟韓醫生一起將窗簾拆卸。這位剛來研究所的同事，也許是對面樓里的醫學博士派遣來的幫手，可惜在這種時候做什么功勞，都是幫倒忙。李香鄰確實看不下去旁人的這副嘴臉，可是她真不應該說對面的醫學博士下錯了結論。

“嘴碎的丫頭片子，打針都不會。還敢來實驗室胡攪蠻纏啦！”

“怎么連你也在這兒！”

李香鄰的大嗓門剛一發話，我就知道對手是個狠人。那名不知名的小護士捂著眼睛逃走了，她還在找解除尷尬場面的唯一辦法。韓醫生站在李香鄰身后，滿腹疑惑地盯著她的短袖衫看，看得我的鼻子直發癢。我記得徐醫生也這樣盯著我，眼神里充滿對某些觀眾難以解釋的喜愛。

“你就是李香鄰，長相漂亮，和我的女朋友有得一拼。”

這次輪到李香鄰背過身，對著他作出相似的表情。難道不是李香鄰遇到真正的對手了，房間內的五六個幫手都掩面而笑。這是傳說中那股說不出的幽默感，看得別人的心癢蠢蠢欲動，表面上卻表現得十分沉默。林醫生上下午班，提前兩個小時來參加大掃除。

“王副所長，難得見一面。我是新同事，我的名字……”

“林，如果。”

王副所長沒有接著話鋒說下去，他轉身對門外的男同事大聲呼喝。

“遲疑什么吶，把東西搬進來，快點！”

林如果拉起我的右手狂奔，一邊大聲說著話，另一邊還在向我解釋奔跑的原因。走廊那處有人因為好笑直接躺平在地，仔細看一眼，竟然是沈所長。韓醫生在跟他說笑話，之后的一個目的地和情形，就快要在兩個人眼前豁然開朗。有什么正式的話題非要找我，醫學博士輕笑著看著氣壯如牛的兩位來者，突然大笑著讓林醫生關上辦公室的小門。疑惑這些情景的人會是我，反而被識破詭計的林醫生全說出口了。

“醫學博士，這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說廢話，這份文件我是特意留給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好朋友也不行。”

林醫生刻意地別過臉，就當我立刻意會到那句話的重要性。李香鄰扭開門鎖，擅自走進了醫學博士的辦公室內部。她是面帶笑意地闖進，這個過程不由地令我們倆想起了，特意穿越兩棟樓進入法醫監控室，然后灰頭土臉地又離開了的不知名護士。

“醫學博士，終于找到你，時間還來得及。”

“怎么了？”

李香鄰不會騙人的眼神，就差一點就被林醫生識破了。我的手中攥著那份機密文件，腳步加快速度往后臺的儀器跑去，那些儀器能讓我得知第一時間的真相與證據。這時就顧不上別人的臉色，門口的那道門正是密碼鎖，只要輸入正確的密碼就能夠打開一道臨時的門。接下來的六個小時內，沒有人知道我在哪里繁忙。

“我怎么辦呢？”

林醫生跟隨著我的腳步，正確無誤地抵達那道門外。真正的區別是一個人在門外，另一個人在那道門里面。對了，有一處隱蔽的窗口可以通過話筒傳聲。

“回去大掃除。”

“可是……”

李香鄰突然地叨擾，站在窗口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現在應該警惕的角色？

“支支吾吾說話，這樣不行。別給我麻煩啦，今天可是你獨擋一面的大好機會。”

“那好，我就在實驗室等你。”

“一言為定。”

我們倆差一點就在小窗口拍手，這段時間辛苦了那位愿意當助理的女孩。終于輪到一個能夠展翅高飛的機會，不是每一次的飛翔都會有真實的目的地，我多么希望林醫生可以接下原本在我手里的工作。

“那你，在這里沒事吧？”

“我剛學會的，不難，難的是轉接實驗室的證據。對啦，等我辦好事情，你一定要來這個窗口接待我。”

她們都立即向我投來一個具體而肯定的眼神，全部的擔憂都在這具龐然大物的內部。只有站在顯微鏡前端的那個女孩，才是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