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峰會晚宴的燈光太過明亮，照得水晶杯中的香檳像液態黃金。俞南星站在宴會廳邊緣，指腹摩挲著杯柄，目光掃過全場327位賓客。這個數字他入場時就已記下——包括洗手間里補妝的兩位名媛和陽臺上抽煙的三位董事。

“鄭家的人在九點鐘方向。“程朗遞來新的酒杯，聲音壓得極低，“鄭媛看了您四次，她父親剛和溫氏的二股東通了電話。“

俞南星唇角微勾，接過酒杯時指尖在杯底某處輕輕一按。微型傳感器啟動，程朗的智能眼鏡立即顯示酒液成分分析。安全。

“讓他們看。“他抿了口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溫志遠來了嗎？“

“剛入場，帶著女兒。“程朗的鏡片上閃過數據流，“溫語柔，25歲，溫氏藝術投資部總監，實際掌控著家族三分之一的隱形資產。“

俞南星的目光越過人群。溫志遠正被幾位銀行家圍著，身旁站著個銀灰色身影。那女子背對著他們，裸露的后頸在燈光下像一段新雪，發髻上別著珍珠簪，隨著點頭的動作泛出細碎光暈。

“查查她簪子上的珍珠。“俞南星突然說，“天然珍珠不該在這種燈光下呈現虹彩。“

他放下酒杯走向展廳深處，黑色西裝吸收著周圍的光，如同移動的暗影。在繞過一組文藝復興時期雕塑時，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展廳盡頭掛著幅油畫，《月光下的白玫瑰》。畫布上，玻璃花房里的白玫瑰被月光浸透，花瓣邊緣泛著珍珠光澤，露珠里凝結著星芒。

“您似乎對這幅畫很感興趣。“

聲音從右側傳來，帶著初雪般的清冽。俞南星轉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溫語柔的虹膜在燈光下呈現出奇異的漸變，邊緣是蜂蜜色，向瞳孔逐漸加深成琥鉑，像兩枚封存了時光的樹脂。

“月光的角度很特別。“他指了指畫作右上方，“37度入射角，只有北緯39度地區在冬至前后才會出現的角度。“

溫語柔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珍珠耳墜隨之輕晃。俞南星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根部有極淡的疤痕，像是長期佩戴戒指又突然摘除的痕跡。

“大多數人只注意到玫瑰本身。“她伸出手，“溫語柔，這幅畫目前在我的畫廊展出。“

“俞南星。“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觸的瞬間，他捕捉到她脈搏突然加速——從正常的72次/分飆到107次。不是因為緊張，更像是某種條件反射。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人群爆發出驚呼，酒杯砸碎的聲音此起彼伏。俞南星感到一陣勁風從右側襲來，他本能地旋身，將溫語柔拉向自己。她的后背撞上他的胸膛，發簪上的珍珠擦過他下頜，留下一縷晚香玉的香氣。

“別動。“他在她耳邊低語，右手已摸出西裝內袋的鋼筆。這支價值百萬的萬寶龍其實是微型熱成像儀，鏡面上顯示有三個高熱源正快速接近。

溫語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準確按在他橈動脈某處，力道精準得令人心驚。俞南星手臂一麻，鋼筆差點脫手。

“東南角消防通道。“她的氣息拂過他耳廓，“有人帶了陶瓷武器。“

俞南星瞳孔微縮。能檢測到陶瓷武器的只有毫米波雷達，而溫語柔身上沒有任何電子設備——除非她體內植入了傳感器。

三分鐘的黑暗像被拉長的絲綢。當應急燈亮起時，溫語柔已經退開半步，耳尖泛著淡淡的粉色。她的珍珠簪不知何時已經松脫，長發如瀑垂落。

“您的耳環。“俞南星彎腰從波斯地毯上拾起一枚珍珠耳墜。在拾起的瞬間，他指腹擦過耳針底部——那里刻著三個極小的字母：W.Y.R。

溫語柔接過耳墜時，指尖在他掌心短暫停留。俞南星感到一絲微弱的電流，不是靜電，更像是某種微型放電裝置。

“謝謝。“她看了眼智能腕表，表面突然顯示出一串亂碼，“抱歉，我還有個預約...“

俞南星遞上名片。這不是普通的紙質名片，纖維中織入了納米導線，只要接觸皮膚就能獲取基礎生物特征。但溫語柔用兩指捏住了名片邊緣，避開指紋區域。

“下周我的畫廊有新展。“她從珍珠手包里取出燙金名片，“歡迎蒞臨。“轉身時，她的裙擺掃過俞南星的褲腳，某種特殊的織物摩擦發出幾乎不可聞的沙沙聲——防彈纖維的典型特征。

俞南星注視著她穿過人群，注意到她走路時左腳跟先著地的習慣。程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側：“耳環上的標記？“

“W.Y.R 0915。“俞南星摩挲著手中的名片，“查查這個日期和縮寫。另外，“他看向那幅《月光下的白玫瑰》，“畫作右下角的簽名。“

程朗調出智能眼鏡的放大功能：“是個花體字母R，但筆畫中藏著微型二維碼。“

宴會廳另一端，溫語柔坐進黑色邁巴赫。司機通過后視鏡看她：“直接回家嗎，小姐？“

“去北郊實驗室。“她摘下另一只耳環，從珍珠內部取出微型芯片，“分析這個人的生物電場數據。“后座陰影里，她的珍珠手包正發出微弱的藍光——里面藏著的頻譜分析儀捕捉到了俞南星鋼筆發出的特殊頻段。

車駛過金融區時，溫語柔望向窗外。霓虹燈在她眼中投下支離破碎的光影，就像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當她躲在衣柜里，透過縫隙看到母親倒在血泊中，手腕旁是碎落的珍珠，每一顆都刻著W.Y.R。

而在俞氏大廈頂樓，俞南星正將溫語柔的名片放入光譜分析儀。屏幕顯示紙張含有微量的釙-210，這種放射性元素通常出現在蘇聯時期的間諜設備上。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本陳舊相冊。泛黃的照片里，年輕的母親站在玻璃花房前，手中白玫瑰的花瓣上，隱約可見同樣的字母：W.Y.R。

窗外，滿月升至中天。月光穿透云層，在俞南星的辦公桌上投下一道清晰的37度角光斑，正好覆蓋在那幅畫的復制品上。畫中的白玫瑰在月光下突然顯現出隱藏紋路——是張精密的地圖。

晨光穿透俞氏大廈的防彈玻璃，在俞南星的辦公桌上切割出幾何光斑。他面前攤著三份文件：溫氏集團股權結構圖、溫語柔的完整履歷，以及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里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玫瑰園中，腕間戴著與溫語柔同款的珍珠手鏈。

“0915是溫語柔生日。“程朗將光譜分析報告放在桌上，“也是溫夫人忌日。“

俞南星指尖一頓。他拿起那張老照片對著光線，女人手腕上的珍珠隱約可見W.Y.R標記。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寫著日期：1999年9月15日。

“溫夫人死于自殺？“

“官方記錄是墜樓。“程朗調出全息投影，“但當年急診科值班護士的私人筆記提到，尸體手腕有束縛痕跡。“

俞南星走到落地窗前。從這個高度可以俯瞰整個金融區，溫氏集團雙子塔像兩柄銀色長劍刺入云霄。他的視線落在西塔第33層——溫語柔辦公室所在。

“查查溫夫人的社會關系。特別是...“他指向照片角落，玻璃花房外有個模糊的人影，“這個人。“

程朗放大圖像：“需要調用軍用級AI修復。“

“不惜代價。“俞南星轉身時，西裝袖口擦過程朗的平板，一組數據自動傳輸到他的智能腕表上——溫氏集團今早突然變更了董事會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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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柔站在父親書房的保險柜前。0915，耳環上的數字完美契合密碼鎖。金屬門無聲滑開，里面除了一疊文件，還有個黑色天鵝絨首飾盒。

“又在偷看我的秘密？“

溫志遠的聲音讓她手指一顫。父親站在門口，西裝口袋里插著新鮮的白玫瑰，花莖上纏著銀色絲線——和他每次參加董事會前一樣。

“周毅說您找我。“溫語柔不動聲色地合上保險柜。父親身上飄來苦杏仁的味道，那是他緊張時才會用的古龍水。

溫志遠走到她面前，從口袋里取出玫瑰別在她領口：“鄭家提出了新合作案。“他的手指在她發間停留太久，“你負責藝術品金融化項目。“

“為什么是我？“溫語柔聞到父親指尖有火藥味。他今早肯定去過射擊場，每次重大決策前他都用這種方式平復情緒。

“因為俞氏剛剛收購了萊茵鑒定中心。“溫志遠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而你在金融峰會上，遇到了俞南星。“

書房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溫語柔感到領口的玫瑰刺扎進皮膚，血珠滲入銀灰絲綢。父親怎么知道她和俞南星的接觸？除非...

“他主動搭訕？“溫志遠松開手，從抽屜取出消毒棉按在她傷口上。

“討論《月光下的白玫瑰》。“溫語柔直視父親的眼睛，“他說月光角度很特別。“

父親的表情凝固了。他轉身望向窗外，后頸浮現出細小的汗珠：“37度入射角？“

“您怎么知道？“

溫志遠突然抓起桌上的鎮紙砸向墻壁。青銅獅子在油畫上撞出裂痕，露出藏在畫框后的保險箱：“因為那幅畫是你母親和那個女人一起畫的！“

溫語柔的呼吸停滯了。母親從未提過任何朋友，所有相冊里都是獨照。但父親已經摔門而去，只留下領口那朵染血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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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南星站在萊茵鑒定中心的X光機前。屏幕上，《月光下的白玫瑰》畫布夾層中顯現出密密麻麻的電路圖。

“這不是普通畫作。“首席鑒定師擦著汗，“夾層里有生物芯片，需要特定頻率激活。“

俞南星看向角落里的監控攝像頭。自從收購消息公布，溫氏的人已經來過三次。他掏出鋼筆在平板電腦上寫下一串公式：“用這個頻段掃描。“

機器嗡鳴聲中，畫作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兩個年輕女人在玻璃花房前種下白玫瑰。左側是溫夫人，右側...俞南星的心臟猛地收縮。那是他母親，穿著他從未見過的明黃色連衣裙。

“俞總！“程朗匆匆進來，“溫氏剛剛發布公告，要成立藝術品證券化交易所。“

俞南星關掉投影。溫氏這一招直擊要害，藝術品金融化正是萊茵鑒定中心的核心業務。他翻開溫語柔的履歷，指尖停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幾個字上。

“準備車。“他突然說，“去雙子塔。“

程朗瞪大眼睛：“您要主動拜訪溫氏？“

“不。“俞南星解開袖扣，露出腕間的智能手表，“去取回我們的東西。“

手表屏幕上，一個紅點正在溫氏西塔33層閃爍——昨晚宴會結束時，他放在溫語柔珍珠手包里的追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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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柔的辦公室像座微型美術館。四十八幅微型名畫鑲嵌在玻璃辦公桌內，每幅都帶著RFID標簽。她正用激光筆修改全息投影的方案書，突然聽見辦公室門禁發出異常嗡鳴。

“溫總監。“秘書的內線電話響起，“俞氏的俞總來訪，說預約了十點的...“

門已經被推開。俞南星站在逆光中，黑色大衣上沾著雨絲。他手里拿著本皮面筆記本，封面上燙金的“Rose“在陽光下像團火焰。

“抱歉臨時拜訪。“他的聲音比昨晚低沉，“我想您會對這個感興趣。“

溫語柔的指尖在桌面輕點三下，所有顯示屏自動切換成保護模式。她認得那本筆記，是母親日記的密碼本，本該鎖在父親書房的保險箱里。

“俞總對私人收藏很有研究？“

“只研究特別的藏品。“俞南星將筆記本放在桌上，袖口掠過她的咖啡杯。溫語柔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有圈淺色痕跡——那是長期佩戴尾戒又摘除的證據。

筆記本自動翻開到中間頁，露出張老照片：兩個女人站在玻璃花房前，手里各捧著一盆白玫瑰。照片底部寫著日期和坐標：39°26' N， 123°58' E。

溫語柔的血液瞬間凍結。這個坐標是母親骨灰撒放處，而照片右側的女人，分明就是俞南星辦公室里掛的那幅肖像畫的主角。

“您母親？“她強作鎮定。

“看來我們的母親是摯友。“俞南星的目光掃過她領口，那朵染血的白玫瑰已經枯萎，“而我們的父親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辦公室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前，溫語柔感到有東西滑入她的西裝口袋。三秒后燈光恢復，俞南星已經退到門口。

“期待在藝術品金融化領域與溫氏合作。“他公式化地微笑，“畢竟，誰能比我們更懂...玫瑰的價值？“

門關上后，溫語柔從口袋摸出個微型存儲器。插入電腦后，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監控錄像：1999年9月15日，母親站在雙子塔天臺邊緣，身后有個穿西裝的男人——不是父親，但身形極其相似。

錄像最后十秒，有雙手從背后推下了母親。那只右手腕上，戴著俞氏家族祖傳的蛇形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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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著溫氏大廈的玻璃幕墻，溫語柔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輕撫著脖頸間的珍珠項鏈。三天前俞南星留下的微型存儲器已被她鎖進保險柜，但那段模糊錄像中的每一幀都烙在了她視網膜上——母親墜落時飄揚的裙擺，那只戴著蛇形腕表的手，以及最后畫面角落里一閃而過的白玫瑰。

“溫總監，會議五分鐘后開始。“秘書的聲音從內線電話傳來，“俞氏的人已經到了。“

溫語柔將珍珠項鏈轉了三圈，金屬搭扣發出輕微的咔嗒聲。這是她設計的暗號，激活了辦公室的隱私模式。所有電子設備進入電磁屏蔽狀態，連智能玻璃都切換成磨砂質感。她從抽屜取出特制的美瞳戴上，虹膜圖案立即變成普通的深褐色。

會議室里，俞南星正站在投影幕前調試設備。他今天穿了件槍灰色的三件套西裝，袖扣是兩枚不起眼的黑瑪瑙。但溫語柔一眼就認出那是軍用級全息投影儀——瑞士實驗室去年才流出的原型機。

“溫總監。“他轉身時，溫語柔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戴了枚素圈戒指。金屬質地特殊，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感謝您撥冗參加這個...非正式會談。“

溫語柔微笑落座，手指在會議桌下輕點腕表。生物掃描數據顯示俞南星今天心率比正常值低12%，瞳孔微微擴張——是服用過鎮靜劑的典型特征。

“俞總客氣了。“她將平板電腦推向桌子中央，“這是我們藝術品證券化的初步方案。“

俞南星接過平板時，兩人的指尖在空氣中短暫相觸。溫語柔的皮膚表面涂了層特殊絕緣材料，能阻斷生物電信號采集。但俞南星似乎早有預料，指腹在她掌心輕輕一劃——某種納米傳感器擦過她的生命線。

“很有創意的架構。“他滑動屏幕，目光在某個數據點上停留了0.3秒，“不過第三部分的質押率計算，似乎引用了過時的《巴塞爾協議III》修正案。“

溫語柔瞳孔微縮。這個錯誤是她故意設置的陷阱，引用的文件版本僅在某次閉門會議上討論過。除非俞南星有內部線人，否則不可能一眼識破。

“俞總果然專業。“她按下桌底的隱藏按鈕，投影幕突然切換成實時交易數據，“所以我們準備了B方案——用區塊鏈確權代替傳統質押。“

俞南星嘴角微揚。這個表情在普通人看來是贊賞，但溫語柔的微表情分析軟件顯示他左側咬肌緊繃——是警惕的信號。果然，他解開西裝扣子時，溫語柔的項鏈感應到了特定頻段的電磁波。

“巧了。“俞南星從公文包取出水晶U盤，“我們剛開發了針對藝術品的智能合約協議。“

當U盤插入接口的瞬間，溫語柔的防御系統發出無聲警報。有數據包正試圖突破防火墻，偽裝成普通的圖像文件。她假裝整理頭發，實則啟動了反向追蹤程序。

“系統好像有些延遲。“她故意皺眉，“不如我們先討論...“

話音未落，會議室燈光突然頻閃。投影幕上的數據流扭曲成奇異圖案，最后定格在一朵三維白玫瑰上。花蕊部分緩緩旋轉，逐漸顯現出隱藏文件——是萊茵鑒定中心的核心算法！

溫語柔的呼吸停滯了。這相當于俞氏將價值數十億的商業機密赤裸裸展示給她看。要么是瘋狂至極的信任，要么就是精心設計的誘餌。

“看來設備故障了。“俞南星狀若無奈地攤手，但溫語柔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微微抽搐——說謊的身體反應。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窗外。

雨幕中，一架微型無人機正懸停在玻璃外。機腹的激光發射器對準了會議室的某個點，在玻璃上燒蝕出幾乎不可見的微孔。溫語柔立刻聯想到俞南星剛才調試設備時“不小心“放在窗邊的礦泉水瓶——完美的激光折射介質。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她突然站起，“我辦公室有備用系統。“

俞南星的目光在她領口停留片刻。那枚染血的白玫瑰已被她制成標本別在胸前，花瓣上的血跡形成了奇特的星座圖案。

“榮幸之至。“他收起U盤時，溫語柔敏銳地發現水晶表面有細微刮痕——是強行破解的痕跡。這個U盤根本不是俞氏的，而是某次國際黑客大會上失竊的CIA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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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柔的辦公室彌漫著大吉嶺茶的香氣。她親自斟茶時，左手小指不著痕跡地掠過杯沿。俞南星接過骨瓷杯的姿勢極其標準，拇指和食指精確地捏在杯柄第三道金線上——這是英國軍情六處慣用的手法，用來檢測茶水中是否含硫化物。

“其實我今天來，有個私人請求。“俞南星從內袋取出燙金請柬，“家父想舉辦俞氏百年慶典，希望借展《月光下的白玫瑰》。“

溫語柔的茶杯在唇邊停頓0.5秒。俞成輝臥床養病三年從未公開露面，突然要辦慶典？她放下杯子，茶湯表面浮現出奇異的光暈——納米級全息投影正在形成某種立體地圖。

“這幅畫目前還在修復中。“她將請柬對著光源，紙張纖維里顯現出微型電路，“不過...“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周毅站在門口，深灰色西裝散發著淡淡的苦艾酒氣息。溫語柔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是她和安保團隊的緊急暗號，說明大廈進入了三級警戒。

“抱歉打擾。“周毅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溫董請您立刻去33樓會議室。“

俞南星從容起身，但在整理袖口時，溫語柔捕捉到他手腕上的智能表盤閃過紅色警告。有事情正在俞氏集團同步發生。

“我送俞總到電梯。“溫語柔快步走向門口，經過周毅身邊時，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左手無名指——父親啟動了最高級別的監聽措施。

電梯門關閉前，俞南星突然伸手擋住感應器。這個動作讓他袖口的黑瑪瑙袖扣擦過溫語柔的手鏈，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明晚八點，北緯39度的月光正好。“他壓低聲音，“花房還在老位置。“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溫語柔的手鏈突然發燙。她低頭查看，七顆珍珠中的一顆已經變色，表面浮現出經緯度坐標——正是母親骨灰撒放處的精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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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南星的邁巴赫剛駛離溫氏大廈，程朗就遞上了加密平板：“剛截獲的情報，溫志遠今天見了鄭家的人。“

屏幕上是餐廳監控畫面。溫志遠正將一枚U盤推給鄭媛，而那個銀色外殼正是上周從俞氏數據中心失竊的載體。

“果然是她。“俞南星扯下領帶，露出鎖骨下方的白玫瑰紋身。花蕊處是個微型掃描器，剛才在溫語柔辦公室已經采集到足夠數據。“查到周毅的背景了嗎？“

“前特種部隊軍醫，精通神經毒素。“程朗調出檔案，“但有趣的是，他每月15日都會去一個地方——北郊的圣瑪麗亞療養院。“

俞南星眼神一凜。這個日期再次出現，而圣瑪麗亞正是母親生前最后住過的醫院。他按下扶手上的按鈕，車載冰箱滑出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小瓶。

“分析結果？“

“溫語柔的茶水里含有人工合成的信息素。“程朗將數據投射到車窗上，“與二十年前俞夫人使用的鎮定劑成分相似度87%。“

雨點突然變得密集，車窗上的數據扭曲成模糊的色塊。俞南星想起今早父親罕見地清醒了十分鐘，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他的手腕，嘶啞地說出三個字：“白玫瑰還活著。“

此刻，溫語柔胸前的標本玫瑰在記憶中閃過。那些血跡形成的圖案，現在想來分明是北斗七星的變形——母親生前最愛的星圖。

“取消明天所有安排。“俞南星突然說，“準備直升機，我要去趟老宅。“

“但董事會—“

“告訴他們我在處理溫氏送來的'禮物'。“他舉起從溫語柔辦公室順走的鋼筆，筆尖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綠色——是摻了釙的放射性墨水。

當車駛入隧道時，俞南星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鎖骨下方的紋身正在發燙，這是數據傳送完成的信號。溫語柔辦公室那幅看似裝飾畫的《星空》，實際上是溫氏最新的股權結構全息圖。而此刻，數據正通過他皮膚下的生物芯片傳回俞氏的主服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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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柔站在父親書房的暗門前。周毅給的鑰匙卡還帶著體溫，上面沾著微量的苯巴比妥——這是父親偏頭痛發作時才會用的藥劑。指紋鎖識別成功的綠燈亮起，門滑開的瞬間，濃重的藥草味撲面而來。

密室中央是個恒溫展示柜，里面整齊排列著四十八個水晶瓶。每個瓶中都懸浮著一朵白玫瑰標本，瓶底標注著日期。溫語柔顫抖的手指停在最近的那個瓶子前——2023年9月15日，她的生日，母親的忌日。

但真正讓她血液凝固的是墻上的監控屏幕。十六個畫面分別顯示著俞氏集團各個關鍵節點，而居中最大的屏幕上，俞南星正站在他父親病床前，手里拿著——溫語柔湊近屏幕——是那本母親日記的復刻本！

“現在你明白了？“

溫志遠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溫語柔轉身時，父親手中的注射器針尖正閃著寒光。他西裝口袋里的白玫瑰已經枯萎，但花瓣上人工繪制的金線依然清晰——是微型電路。

“俞家偷走的不只是商業機密。“父親將針管插入她的頸部，“還有你母親的記憶。“

藥物注入的瞬間，溫語柔看到最后一個畫面：俞南星解開襯衫，露出胸口的白玫瑰紋身。而花紋中央，赫然是她小時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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