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的？”楚陽盯著阿伊蕾娜，想要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點什么。

“當然是真的。”

“這種事情在普萊斯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不然你以為騎士團為什么刻意幫你宣傳成你清剿了邪教，還平白無故讓你跟切羅伯爵家族結怨。掩蓋消息這種事情雖然困難，但只要騎士團想做，那就一定能讓所有不該泄露的消息銷聲匿跡。”

血紅騎士團能讓古神的消息一直被封鎖在內部傳遞，那可是遮住了整個世界的眼睛，更何況是遮住一個小鎮的眼睛呢。

阿伊蕾娜努了努鮮紅的嘴唇，“不過也只是一個提議罷了，普萊斯優秀畢業生候選今后可是有機會加入樞機會的，光明坦蕩的前途。”

“以你的資質來看，有了提名，過幾年想要成為普萊斯優秀畢業生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換這一次交換生爭奪名額跟女巫用晉升卷軸換農民的草鞋一樣滑稽。”

阿伊蕾娜頓了頓。

“就算換了，想要取得交換生的名額，也是難上加難，成功率大概也就百分之一二左右。”

“而那個情況就是你的對手剛好決賽的時候身體不適，身體不適到退出比賽，因為他只要一上場，你的成功概率就無限接近于0了。”

楚陽皺眉，他不知道對手是誰，甚至幾乎沒有了解過交換生名額爭奪賽。

原本他就是打算去看個熱鬧，還是夏可邀請他的。

“你還真是什么都不關心啊。”阿伊蕾娜幽幽地說道，“你們之前應該見過了。”

“圖斯·切羅。”

“切羅伯爵家的二少爺，136期最強騎士，天賦騎士，卡斯托利亞十字禁衛軍預備役候選。”

“他的【秩序8：騎士侍從】可不是那種強行晉升的半吊子，切羅伯爵據說為了弄到那套呼吸法，讓出兩座礦脈。”

阿伊蕾娜伸出蓮藕一樣的手臂，緩緩豎起五根手指。

“上一屆的最強騎士，在他晉升秩序8的第二天被他挑戰，沒有從他手里走過五招。”

楚陽喉嚨蠕動，咽了咽口水。

“明白你和他之間的差距了吧，正面戰斗幾乎是沒有勝出可能的。”

阿伊蕾娜撅了撅嘴，“如果你能練成瑪爾斯家族的呼吸法可能還有一戰之力，勝率大概能提升至三成吧。”

“秩序9和秩序8之間的鴻溝光靠呼吸法可不能彌補。”

“而且據我所知，瑪爾斯家族的呼吸法最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入門，古里安得作為有史以來最快習得呼吸法繼承，都用了接近一個半月。”

“你得到呼吸法，滿打滿算應該也才兩周吧？”

“兩周后的交換生名額爭奪戰，除非你的天賦要比我們瑪爾斯家族的最強繼承人強上一個檔次，否則就別想了。”

阿伊蕾娜從床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凹凸有致的身體，美得像是浮世繪中象征誘惑的妖姬。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楚陽問道。

這就跟告訴新手村里才剛剛開始練劍兩天不到的少年，告訴他你可以娶到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不過你得先打敗皇室十萬鐵騎都拿不下的滅世巨龍，而且巨龍還有兩周可就不在那個暫時安居的巢穴，要回到龍穴了，再不快點就沒機會了！

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告訴不可能完成的人。

阿伊蕾娜笑了笑，“誰知道呢。”

“人活下去總是要一些動力不是嗎？”

“打算試試嗎？”

楚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地上那柄漆黑的司正IV，月光下劍鋒完全融入了陰影中。

第二日翌。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楚陽就和夏可出現在了西奧城最熱鬧的市集。

他昨天答應要和夏可一起挑一輛新的馬車。

晨曦的光從地平線上射出，紅霞滾熱像烙鐵，照在夏可圓嘟嘟的臉上。

以往她每走一步都會喋喋不休。

今天難得她很沉默。

“有心事？”楚陽忽然有些不習慣這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不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了。

聽到楚陽的聲音，夏可遲鈍的反應過來，連連擺手說沒事，臉上擠出笑容。

過了幾秒，她又低下了頭。

“楚陽，你想去西方嗎？”

楚陽愣了一下，他昨天夜里向梅洛特校長提交的申請，今天夏可就知道了。

大概是菲英洛兒導師告訴她的吧。

“怎么突然這樣問？”

夏可搖了搖頭，“只是有點好奇。”

“以前我也很想去西方帝國，那里有我的東西，但是被人給奪走了，所以我想去拿還回來，可那些東西他們肯定不愿意還給我，我就想著大不了搶回來就好了，于是我想辦法磨尖了我的爪子，打算和那些人狠狠地打一架，將他們都狠狠地揍趴下，這樣屬于我的東西就可以回到我的手上了！”

夏可揮舞著拳頭，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像是憤怒的小貓。

但氣勢只持續了一個喘息，她又偃旗息鼓。

“后來突然間有一天我又想通了，其實過去的東西過去就好了，人呀，總會在新的每一天遇到新的事物，只要珍惜眼前的東西就好了，何必要為了那些曾經的東西爭得頭破血流呢。”

夏可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楚陽，褐色的瞳孔里反射出晨曦的紅，卻又內斂，像是在恐懼。

又像是在求救。

她的嘴角上揚了一下，勉強擠出了一個還算和諧的笑容，“其實卡斯托利亞挺好的不是嗎？留在這里，在普萊斯學院和菲英洛兒導師一塊兒吟誦贊歌，只要潛心供奉阿佛洛狄忒神女，總有一日我們都會成為優秀的牧師。”

“畢業后我們就能去到耶羅大教堂，甚至斯達萊特大教堂，旁邊就是樞機會，每天光是供奉就有5個金幣，那些錢足夠在卡斯托利亞過上很好的生活了。”

“不需要......不需要再去到西方，不需要再去拿任何東西，不需要懷念過去，也不會受傷......”

夏可的頭越埋越低，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角，楚陽這注意到她的教院袍的袖口還是潤的。

“我會去西方帝國的。”楚陽干脆利落的回答了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