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紓正愁如何將畫軸送出去，太后召見，她何不借太后的手。

九紓示意給她上妝的宮女退下，“你們先下去吧，拂芽留下。”

宮女暗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給九紓上妝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遮蓋紅斑已經費功夫，她更時時記著要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

與這位宋國公主雖然相處也有幾日，但還沒摸透她的性子，宮女處處謹慎。

宮女們出去時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拂芽年紀小，又是在盛煜身邊伺候，給貴人上妝她并不會。

拂芽有些迷茫的看著九紓。

九紓示意拂芽走近些，她親昵地握住了拂芽的手，“上一次送你的金鐲，可還喜歡？”

拂芽自然喜歡，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多謝公主賞賜，奴婢很是喜歡。”

九紓笑了笑，將桌上的一支白玉步搖遞給拂芽。

拂芽驚得嘴巴張得圓圓的，連忙擺手，“公主，奴婢拿不得。”

“上次，是賞你將來福照顧的好，這次賞你是因為我要向你打聽點事情。”，九紓站起身，將步搖帶在了拂芽頭上。

拂芽饒是再單純，到底也是聽過曹公公教導的。

聽九紓說要跟自己打聽事情，心中警鈴大作，“公主，我只是個小宮女，不知道什么事情的。”

九紓原以為拂芽這個丫頭好騙，不想如此機敏。“瞧你如此害怕做甚？你是幾歲入宮的？”

“奴婢五歲就入宮了。”

“那如今也在宮里也有七八年了？”，九紓算了算日子，“你一直在陛下身邊伺候嗎？”

拂芽搖了搖頭，她從前是伺候花草的，待到了年紀才被分派到了國主書房，做些擦洗地面的活。

后來盛煜繼位，曹公公做了掌事公公，可憐她年紀小將她調到了盛煜寢宮去。

拂芽見九紓好像要打聽盛煜的消息，更是謹慎了。曹公公囑咐過，不論是誰，與她關系如何好，陛下的喜惡不可隨意去說。

哪怕這人是陛下的妃嬪也不成，更何況九紓是他國公主。

“你既然不在陛下身邊，從前又在何處？”，九紓問道。

“從前伺候過花草，后來被調去陛下身邊做些雜活罷了。”

九紓雖有些失望，原本以為拂芽被指派照料宋寧，她以為總該是盛煜用慣的。

沒想到，拂芽當真不過是個普通小宮女。

不過，在宮里做活這么久，九紓想拂芽多少也知道點什么。

九紓現在也沒有其他人可信之人去打聽。

“我其實是想問問太后的喜好。”

九紓話一落，別說拂芽不解，就連床上的宋寧也不明白。

九紓要知道太后的喜好又要干嘛？

“太后的喜好？”

九紓點了點頭，“我初來宮里，舉目艱難。太后是后宮里權勢最大的女人，我投其所好總是不錯的。”

九紓說得不無道理，宋寧也險些信了。

“公主，我明白你的困擾。您盡管問，奴婢愿意幫您。”

聽著拂芽的聲音，宋寧翻了個身，拂芽這是信的透透的了。

“我那日去見太后，只記得她屋里似乎焚的是安息香？”

拂芽點了點頭，“太后自年輕時就燒香拜佛，先國主更是在宮里為她修繕了一座小禮堂，平日的香也是寺廟里每月送來的。為的就是方便太后祈福。”

九紓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臉上依舊笑著，“如此說來，太后當真是個慈悲心腸。”

“聽宮里的老人說，太后從前偶爾還會出宮布粥，后來腰疼了，此事就再也不做了。”

“布粥？”

“是啊，就在王都的寺廟外，也不知道搭得粥棚如今可還在了，我也是聽人說的。”

九紓已經有了打算，為了不引拂芽的注意，九紓又問起了太后喜歡吃什么，看什么。

拂芽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通，曹公公只說過不能與人說盛煜的喜好，可沒說不能說太后的。

九紓換好衣服后，帶著宋寧與拂芽一起往太后宮殿的方向走去。

宋寧微瞇著眼，拂芽頭上的那支步搖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搖晃，陽光下更是閃爍著光芒，刺的宋寧眼睛有些疼。

這個傻丫頭將太后賣了個屁股朝天，還敢帶著贓款招搖。

太后這個時辰應該用過飯了，但是她記掛著宋寧，愣是等到了宋寧到了才讓徐嬤嬤布飯。

宋寧坐在自己的專座上，不過隔了一日未見，太后覺著宋寧好似瘦了。

“徐嬤嬤熱些牛乳來，多加點糖。還有那盤桂花糕，也端過來。”

如此對比之下，九紓仿佛是個空氣似的。

徐嬤嬤笑瞇瞇地將宋寧的那份端了進來，昨日太后念了一天了，她早就備好了。

“我來。”，九紓接過徐嬤嬤手里的盤子，有了上一次的交鋒，九紓動作極快，不等徐嬤嬤反應，她已經穩穩地拿到了宋寧的飯盆。

太后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往日宋寧都是她喂的，她記掛著宋寧一整日了，這“宋寧”倒是搶起她的活了。

拂芽收了好處，見太后對九紓不喜，趁著給宋寧系圍兜時，低聲提醒道，“往日都是太后喂的。”

九紓聞言立馬將飯盆遞到了太后身前，“來福吃不得太燙的，我先試試溫度。”

太后的面色緩和了些，但對九紓還是淡淡的。

宋寧嘴巴張大，示意太后可以喂了。

太后一勺接一勺的喂著，“來福，多吃些。”

九紓確定宋寧吃完后，順勢夸起太后來，“太后慈心，將來福養得是真的好。”

“我與來福一見如故，我也是真心喜歡，自然要待它好了。”，太后瞥了一眼九紓，“可是我看著她才去了你宮里一日，倒是瘦了。”

瘦？宋寧有在控制自己少吃，可這減肥效果也不會這么快。

九紓臉上的笑容一僵，若她否認宋寧瘦了，當眾反駁太后恐怕會使其不快，若是承認，太后順勢在要走宋寧，也有可能。

太后這話，九紓倒是接不得了。

“太后宮里焚的是安息香嗎？”，九紓換了個話題，“禮佛之人多焚此香，我入王都時，曾經過一座寺廟。有心進去拜過，里頭焚的香倒是與太后宮里的香差不多呢。”

“那你去的一定是廣元寺，哀家未出嫁時就常去那，那里還有哀家供奉的海燈。”

提及自己年輕時的事情，太后眼里都有光，“你可見到廣元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