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任務一完成
- 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局
- 背頭男
- 2097字
- 2025-05-18 00:50:00
谷畸亭甩了甩手上的血,走向高艮。
他的影子投在對方沾滿面湯的臉龐上,指尖還滴著牧術的血。
卻在高艮眼前晃了晃,突然蹲下身,掌心朝上伸過去。
高艮盯著那只手。
喉結滾動,耳中回蕩著竹筷扎進頭骨的悶響。
這個全性妖人,當著他的面殺了兩名曾一起喝過酒的同道。
可他竟對眼前這人,生不起半分殺意。
“發(fā)什么呆?”
谷畸亭的手掌晃了晃,血珠滴在高艮裂開的袖口。
他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這雙手半小時前還被繩子捆在房梁上,此刻卻沾滿鮮血。
映在谷畸亭眼底的自己。
衣衫領口滲著血,額角的傷混著面湯往下淌,像極了被踩進泥里的落花。
高艮的指甲掐進掌心,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的殘蓮布袋。
師長們的“正邪不兩立”在耳邊回蕩,地上兩具扭曲的尸體卻讓那些話碎成齏粉。
媽的!我高艮什么時候活成了這副模樣!
“操!”高艮突然爆喝,驚得谷畸亭一顫。
他扯掉被血黏住的袖口,將那象征師門的殘蓮布袋狠狠甩了出去。
“高哥……你這是……”谷畸亭望著他發(fā)紅的眼眶,心里暗喜。
這死腦筋,終究是看清了。
有些路,踏出去便沒了回頭箭。
此刻高艮的神情堅毅如鐵,像是將所有顧忌都扔了出去。
他緩緩抬起右手,緊緊握住谷畸亭的手,任由對方將自己拽起。
兩人肩膀相撞時,谷畸亭忍不住輕笑。
這一握,是接納,是決裂,更是心甘情愿的沉淪。
他太清楚,高艮的固執(zhí)從來不是傻氣,是脊梁骨里的鋼,是明知前方是懸崖,也要化身橋板的瘋勁兒。
江湖笑這種人是傻子,是倒霉蛋兒。
卻不知,正是這股瘋勁,讓爛泥里能長出刀砍不斷、火燒不彎的葦子。
木門吱呀一聲,裂開道縫,陽光漏進來,照亮兩人交疊的影子。
谷畸亭扶著高艮的手腕,二人緩緩走出面鋪。
高艮望著藍天白云,胸口的憋悶竟輕了些。
或許從他決定替谷畸亭出頭的那一刻起,就該明白:這世道的規(guī)矩,從來不是紙上的字、正邪的說教,而是活人心里頭,那口燒不熄的心氣兒。
街道上的血腳印拖出兩丈長,街角賣糖葫蘆的老漢見他倆走來,扁擔猛地一歪,幾串糖葫蘆摔在地上,糖殼迸裂的聲響格外刺耳。
“小谷..”
高艮突然停步,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你們?nèi)允臻T人,總得有個章程吧?”
谷畸亭撓了撓后腦勺,故意裝出迷糊樣。
“章程?您當是進全真教喝符水呢?全性就跟這街面上的野狗似的,誰樂意湊過來蹭兩口剩飯,沖大伙呲牙咧嘴喊一嗓子'老子是全性',就算入伙了。”
他突然湊近高艮耳邊,壓低聲音,“不過丑話說前頭,進了全性可沒人護著您。昨天還稱兄道弟的,說不定今晚就摸進您被窩割脖子。全性沒別的規(guī)矩,就一條:活下來的人說話才算數(shù)。”
高艮眉峰狠狠一跳,猛地推開谷畸亭,踉蹌著走到街道中央。
日頭正毒,石板路騰起陣陣熱浪,街邊茶館的竹簾被風掀得嘩嘩作響,無數(shù)雙眼睛從門縫里偷偷窺探。
高艮深吸口氣,突然扯開嗓子:
“我!高!艮!”
聲如滾雷炸響。
“從!今!日!起!”
第一聲驚飛了房檐上的麻雀,第二聲震得茶館二樓的紙窗糊紙裂開,第三聲落下時,連鎮(zhèn)口的老槐樹都簌簌掉了幾片葉子。
“加入全性!”
最后一個字尾音拖得極長,高艮彎腰大口喘氣,汗珠子順著下頜砸在石板上。
他抬頭望向谷畸亭,后者正靠在街角拴馬樁上,撿起地上的糖葫蘆啃得香甜,面上雖裝得平靜,心里卻樂開了花。
心里升起一股極大的成就感。
原來讓這等方正君子“從良”的成就感,還真跟嫖客勸小姐從良有幾分相似,怪不得世間總有人愛干這拆牌坊的勾當。
谷畸亭把糖葫蘆往拴馬樁上一磕,糖殼碎了滿地。
“高哥可知道,您這嗓子比龍虎山的法鐘還響?明日起,江湖上怕是要傳遍'一氣流高功叛入全性'的消息了。”
高艮抹了把嘴,喉嚨火辣辣的。
“少廢話。老子入全性,可不是學你們當混蛋!”
他盯著谷畸亭手里的紅果突然冷笑,猛地揪住對方衣領,鼻尖幾乎相抵,“老子要看看,這世道到底是正派的規(guī)矩大,還是人心的鬼蜮深。不入全性,怎么撕了那些偽君子的畫皮?不混進狼窩,怎么抓那些披著羊皮的惡狼?”
谷畸亭眼里閃過精光。
“高哥這話,倒像是我們掌門的做派。”
他指尖點了點自己心口,“全性沒那么多講究,不管你從前是誰,只問你現(xiàn)在想做啥,想殺人沒人攔,想救人也沒人夸。這兒亮堂,在哪兒都是行得正;這兒腌臢了,就算披著正一道天師他老人家的道袍,也是個爛了心肝的貨。”
高艮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笑了,雖然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還帶著股破釜沉舟的狠勁。
“好個全性道理。”他拍了拍谷畸亭肩膀,語氣沉下來。
“帶我去見無根生。我倒要看看,能讓你們這群瘋子服帖的人,到底是哪路神仙。”
話音剛落,谷畸亭耳后泛起細密紅光,仿佛無數(shù)紅色蛛絲在皮膚下游走。
只有他能聽見的機械音在腦海中炸響:
【任務一:高艮加入全性完成,世界線偏差值恢復至 60%。】
【時間回溯中...】
他猛地轉頭,只見高艮的身影在陽光下逐漸透明,指尖的糖葫蘆化作光點四散,連帶整條街道的叫賣聲、馬糞味、空中飛塵,都被吸入無底漩渦。
再睜開眼時,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谷畸亭站在灰白交織的空間里,千萬條發(fā)光絲線在頭頂交織成網(wǎng),每一根都閃爍著不同時空的碎片。
“又回到命樞絲絡界了。”他輕聲說道。
望著遠處某根突然泛紅的絲線,唇角勾起一抹笑。
那絲線末端,高艮的身影正大聲吆喝自己加入全性,而某個穿著血衣的自己,正在他背后放肆大笑。
因果循環(huán),不過是命運線上的一次折返。
而他,還得繼續(xù)在這蛛網(wǎng)般的世界里,編織下一個“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