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不能讓柳如煙得逞！”

一聽到沈丞相意欲將柳姨娘抬為正室，葉姨娘瞬間便紅了眼眶。

她攥緊雙手，幾乎將帕子扯爛。

“主母之名是小姐唯一的執(zhí)念了！”

“姨娘，別急！”

巫靈握住葉姨娘的手，輕聲安撫。

“抬妾為妻，本就不合我朝禮數(shù)。所以，父親只能趁太子大婚普天同慶之際向皇上討這個恩典。先不說皇上是否會應(yīng)允，在那之前也足夠我們籌謀。”

披人之皮，忠人之事。

既然成為了沈煙，就得替沈煙盡人事。

“小小姐，你有什么主意？”

葉姨娘緊緊盯著我，眼中閃爍著希冀。

“斷了柳姨娘的后路！”

此言一出，葉姨娘的瞳仁猛然一緊。

“小小姐是想在老爺將柳姨娘扶正之前，先找個人占了這丞相府的主母之位？”

“是！”

“可那樣……”

“那樣母親便不是父親唯一的妻。”

沒等葉姨娘說完，巫靈淡淡開口。

“姨娘，您與母親情同姐妹，您該最了解母親。那主母之名帶給她的到底是幸，還是孽？”

葉姨娘垂下泛紅的眼瞼，表情糾結(jié)。

片刻后，她猛的松開已經(jīng)扯到變形的帕子。

“主母之名像是大山一樣，壓的小姐喘不過氣來。縱使怨、縱使恨、縱使日日垂淚、夜不能寐，卻只能假裝大度、目空一切。這虛名，不要也罷！”

巫靈知道，沈煙的生母曾對沈丞相一片丹心。

一個將軍獨(dú)女、名門閨秀。

一個清貧書生、一介布衣。

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結(jié)合，終究以一個人的悲劇而收場。

正想細(xì)問一些事情，外面卻突然傳來嚎哭聲。

“小姐，你死的好慘啊！”

這一聲凄厲的喊叫，當(dāng)即讓葉姨娘變了臉色。

“小翠這丫頭，怎么大白天的犯這樣的忌諱。”

小翠，沈煙的貼身婢女。

在巫靈回來的這幾天，卻不見蹤影。

沒道理沈煙遭遇不測，她卻能全身而退。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

一個穿著灰色衣裳的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姐，你死的……”

丫鬟余下的話和哭聲，在抬起頭看到巫靈的瞬間戛然而止。

布滿淚水的眼睛由哀切變成震驚，最紅驚慌失措的劇烈震顫起來。

“小翠，你剛剛說……誰死了？”

巫靈端起茶，漫不經(jīng)心的抿了一口。

小翠怔楞了片刻，急忙膝行著扯住巫靈的裙擺。

“小姐，你沒事就好！那晚奴婢吃壞了肚子，這才一聲不吭的離開。再回來尋小姐，卻是找尋不到。怕柳姨娘和二小姐責(zé)罰，這才躲在外面不敢回府的。”

“當(dāng)真？”

巫靈笑著握住小翠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整個施蠱的過程，悄無聲息。

“真的！真的！”小翠泣不成聲，“柳姨娘跋扈，連小姐都敢苛待，更何況是我這個下人！若是讓她知道我弄丟了小姐，怕是會直接將我活活打死的。”

小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臉的梨花帶雨。

尋常人看在眼里，怕以為她是一個忠仆。

可是巫靈的嘴角，卻鍍上一層冷意。

小翠看著穿著樸素，甚至袖口還縫有補(bǔ)丁。

但她的雙手柔軟細(xì)滑，根本不像干過粗活的樣子。

按理來說，小翠若真的與沈煙主仆情深，柳姨娘也必定不會放過她。

可小翠不止順利進(jìn)府，還沒有受到任何苛待。

這只能證明，她和柳姨娘是沆瀣一氣的。

沈煙體內(nèi)中的媚藥，也很有可能是她這個身邊人所下。

沈丞相怕沈煙中毒的事傳出去，將有關(guān)她的所有消息都封鎖了。

這才導(dǎo)致小翠沒來得及探明狀況，一回來便放聲哭嚎。

柳姨娘明明只給沈煙下了媚藥，可小翠卻篤定沈煙已經(jīng)身亡。

這意味著小翠背后的主子人除了柳姨娘之外，另有其人。

“好了，不哭了！”

巫靈扶起小翠，替她擦干眼淚。

“若是哭成了小花貓，我還如何替你說媒？”

巫靈的這句話，瞬間止住了小翠的哭聲。

“小姐，你……你不要我了？”小翠再度跪下，一臉的慌亂。“奴婢要一輩子追隨小姐！”

“說什么胡話呢？我怎會不要你？”

巫靈再度扶起小翠，滿眼的真摯。

“將來我嫁去太子府，你興許不會成為我的陪嫁侍女。若是不給你尋個好人家，怕是柳姨娘會隨意將你打發(fā)掉。”

“可是小姐……”

“所以我準(zhǔn)備去尚書府給你求個侍妾的名分。”

小翠的眼睛，瞬間閃過喜色。

圓圓的臉頰，泛起一抹緋紅。

“小……小翠身份卑微，怎配得上喬二爺？”

“尚書府一共兩位嫡出公子！你怎知小姐說的是二公子？”

不等巫靈開口，葉姨娘忍不住追問。

縱使葉姨娘再無城府，也看出了小翠的不對勁。

小翠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便膝下一軟跪倒在地。

“小姐贖罪！小姐贖罪！小翠……小翠只是因為小姐私底下跟喬二爺來往密切，自然而然便以為小姐說的那個是喬二爺！小姐贖罪！小姐贖罪啊！”

“小姐身為相府嫡女，未來的太子妃！你如此胡言亂語，是想詬陷小姐與別的男人私相授受嗎？”

“我沒有！葉姨娘，我沒有！”

巫靈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波瀾不驚。

可心里，卻在翻江倒海。

她確定害死沈煙的另一個幕后黑手，正是喬月白。

因為沈煙出事當(dāng)晚，葉姨娘只跟喬月白求救過。

可最后，沈煙卻還是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能讓一個丫鬟斗膽左右逢源的，不是因為金錢就是因為愛情。

而小翠，正是后者。

“來人！”

隨著巫靈的一聲令下，幾名家丁魚貫而入。

“拖下去掌嘴！”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

小翠反應(yīng)過來，拼了命的磕頭。

可縱使她磕得頭破血流，還是被家丁們拖下去了。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響徹花園。

不一會，便吸引來了一群下人。

很快，小翠便滿嘴是血。

地上的血泊中，甚至還散落著幾顆牙齒。

“住手！”

眼見著小翠被打成了豬頭，一聲急促的驚呼從遠(yuǎn)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