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丞相府，熱鬧非凡。

自打巫靈中毒后，沈丞相便忙于公務。

對于巫靈的病情，只通過大夫之口。

可今日，他卻特意命人讓巫靈一起用餐。

“小小姐，老夫人她們來了，這怕是場鴻門宴。”

葉姨娘一邊給巫靈整理衣服，一邊緊張的開口。

身為姨娘，她沒資格也沒打算參加今晚的家宴。

而她口中的老夫人，是沈丞相的寡母。

依仗著沈丞相的勢力，在皇上那討來了一塊貞節牌坊。

在老家，那是混的風生水起。

“她怎么忽然來了？”巫靈問。

“不知道！”葉姨娘搖頭，“老夫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主，以前小姐在世的時候便對她百般磋磨。雖然出生在小門小戶，可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聽說，這回是柳如煙親自派人將她接回府的。”

柳姨娘？

莫非是她請來的助攻？

“聽說來了兩個？”巫靈想了想問道。

“還有老爺的妹妹！”葉姨娘忍不住皺眉，“一直眼高手低，家境好的看不上她，家境差的她看不上。于是三十多的年紀，依舊是待嫁閨中的老姑娘。”

呵！

這母女倆也不是省油的燈！

巫靈拍了拍葉姨娘的手，這才離開。

等趕到前廳的時候，桌上早已圍滿了人。

上手的是沈丞相，板著臉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他的右邊是一個滿臉皺紋，長相刻薄的老婦。

雖然穿著樸素，可衣料卻是最上乘的。

沈丞相的左手邊坐著一個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望向眾人的眼光透著高高在上以及不可一世。

想必，這兩人人就是沈丞相的母親和妹妹了。

“姐姐，你怎么才來呀？”

沈霜一看到巫靈，便故作親昵的迎過去。

這一聲不大不小的招呼，直接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嘖，這是多大的架子，讓我們這些長輩眼巴巴的等著？”

沒等巫靈解釋，小姑姑便陰陽怪氣的開腔。

“哥，不說沈煙被送去國子監學規矩的嗎？這規矩莫非是學到了狗肚子里？”

小姑姑的話，頓時讓沈丞相變了臉色。

皇家建造的國子監，可是她一個老百姓敢詬陷的？

似是看出了沈丞相的臉色不虞，柳姨娘急忙打圓場。

“煙兒住的偏，這才來遲了。”

“嘖，堂堂家宴哪有你一個姨娘多嘴的份？”

小姑姑的怒火，瞬間轉移到了柳姨娘。

“我還沒說你呢！人家梅染好歹是將軍之女，是我哥明媒正娶的主母。你一個卑賤的妾室，怎敢與我們平起平坐？”

小姑姑的話，讓柳姨娘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口中的梅染，是沈煙的生母，也是柳姨娘最嫉妒的存在。

如今當面提起，無疑是打她的臉。

“住嘴！”

一直悶不吭聲的老夫人，忽然毫無征兆的開口。

“一個賤妾也值得你親自教訓？”

老夫人挑著吊眉，不屑的掃視柳姨娘一番。

“上不了臺面的賤坯子，怎敢跑出來丟人現眼？”

原本以為老夫人會幫著柳姨娘，沒想到她會和女兒一唱一和。

狗咬狗這出戲碼，看得巫靈直呼過癮。

“老爺……”

許是因為不占上風的緣故，柳姨娘含淚望向沈丞相。

那委屈巴巴的模樣，讓沈丞相忍不住拳頭一緊。

“娘，你少說兩句。”

對于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愛妾，沈丞相也只能和稀泥。

“不孝子！”

老夫人不等沈丞相開口，怒喝一聲拍案而起。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養到了你如今位高權重的地位，可不是讓你被這樣狐媚子鬼迷心竅的！你讓一個妾室跟我平起平坐，是想把我的老臉往哪丟？”

“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指著柳姨娘，氣得直捂胸口。

“我有皇上親封的貞節牌坊，是出了名的貞潔烈婦！你今日這個慣會勾引男人的賤人與我平起平坐，就不怕折了我的壽嗎？”

“是呀，大哥！”小姑姑適時的幫腔，“您是當今丞相，我娘是貞節烈女，沈煙則是未來的太子妃，這里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著實不該讓這賤人污了我們的美名！”

“我跟了老爺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我還給老爺生了那么乖巧的霜兒。”

柳姨娘原本打算用多年的情誼綁架沈丞相，卻被小姑姑給打斷了。

“喲，你的意思我們家還得對你感恩戴德了？霜兒要不是有你這么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母親，如今的太子妃之位怕就早是她的了！”

正準備上前護著柳姨娘的沈霜在聽到這句話后，瞬間退回了原地。

表情，錯綜復雜。

她比誰都清楚，她身份的尷尬。

雖身為相府的二小姐，卻因為母族低賤成為了人人詬病的對象。

那些官家夫人、名門千金組織的宴會和活動，她從來沒有資格參加過。

“都是你這個賤人耽誤了霜兒的前程！”

老夫人的及時補刀，讓柳姨娘身形搖晃。

她悲悲戚戚的望向沈丞相，卻被躲開了視線。

“還不下去！”

沈丞相發話，柳姨娘不敢不聽，畢竟沈丞相是她的倚仗。

于是她搖晃著身形，轉身捂臉跑開。

見沈霜眼神復雜的追隨著柳姨娘，巫靈趁機握住了她的手。

如今母女倆生了嫌隙，就該進行下一步了。

“孫女見過祖母、姑姑！”

等眾人坐定后，巫靈端莊行禮。

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老夫人忽然望向巫靈，掃視的目光，像是打量著一件貨物。

片刻后，微微揚唇。

“正房生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不像庶出的那樣小家子氣！”

老夫人說到這，還鄙夷的瞥了沈霜一眼。

“蹦蹦跳跳的進來，完全不懂規矩！”

“娘說得對！怪不得煙兒早早就被欽定成了太子妃，而霜兒卻始終連個求親的都沒有。嫡女嫁嫡子，庶女嫁庶子。霜兒以后不會連個正房都當不了，最后只能像她娘一樣呢給人做妾吧！”

“若是如此，還是早早的逐出家門吧！若是咱們丞相府真出了個侍妾，那不得被人戳爛脊梁骨的！”

沈霜向來跋扈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污辱，

她又羞又惱的竄起來，捂著臉轉身哭著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