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見
- 嬌嬌貴女要和離,清冷世子爭紅眼
- 一半桂冷
- 2062字
- 2025-05-14 15:18:21
最是四月楊柳天
沈晚寧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季節(jié),躺在貴妃椅上,吃著早上新鮮的時令,再聽著戲子依依儂儂的小調,好不愜意。
陽光穿過樹蔭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身邊的侍女拿著扇蒲將院子里剛燃起來的香吹得更遠些,她瞇著眼睛側支著身子。
聽百花樓里的媽媽說這個小生是從江南剛剛入京的,原也是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家里是有些份量的,偏偏出了事淪落到如今田地,聽起來真真叫人惋惜。
偏還生了一張粉面,軟言小調搭配上我見猶憐的表情,她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酥麻麻的。
前世自己過的到底是什么鬼樣子,怎么放著這么好的小生不要,想起這些她就心里直犯嘀咕。
她從小便被祖母教導著學習貞潔孝道,《女誡》《內訓》之類更是滾瓜爛熟,平日里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濃厚禮儀的浸潤之下竟養(yǎng)出了膽小怕事的性格。
嫁入王府之后更是被夫君教著要遵規(guī)守矩,再加上婆母不喜,她行事愈發(fā)小心謹慎。
她記得剛嫁來謝家的時候謝老夫人對她也是極好的,謝瑜雖然不喜歡她,但表面功夫做的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但那次慶功宴之后便全然換了樣。
她自小便沒有父母在身邊,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導致性格極度內向,還患有輕微的自閉,就是在那場宴會上鬧了大笑話,自那之后她便成了整個盛京的笑柄,連帶著謝家也被嘲笑了很久,謝家是極為重視臉面的,經次一遭更是不喜她了。
后面幾年她的病情愈發(fā)嚴重,連太醫(yī)都束手無策,只能每日纏綿病榻,郁郁寡歡。
回想自己這一生,真是可笑。
沈晚寧望著依儂的小生,暗自出神。
她在法渡寺喝了幾副湯藥又休養(yǎng)了一陣子身子已經大好,但也不急著回來,反而悠閑地跟每日去上香的貴女以及婦人們閑聊,現在整個盛京的深宅大院估摸都知道了平陽王府將患疾的兒媳扔往山里的事。
吳氏知道后生了好大一場氣,迫于流言蜚語無奈將人接了回去。
沈晚寧也不著急,安靜的梳理了自己前世的人生軌跡標出幾個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竟然玩樂起來。
不僅反常的出入起了貴女們的宴會,還日日往百花樓跑,活脫一副癡兒摸樣。
她極少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大家還以為她原本就是安靜嫻雅的性格,沒想到竟然是個跳脫的,不由得猜想可能是被婆母壓榨慣了,對平陽王妃的議論聲更大了一些。
不過也只是在私下說說,畢竟是皇親國戚,誰也不敢放到明面上。
沈晚寧出神的功夫,臺上的小生已經唱到最后一段了,眼淚順著雙頰落下,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面前,雙眼通紅欲言又止,仿佛她才是那負心漢一般。
沈晚寧心里癢癢的,不受控制的就抬手替他擦掉了即將要滾落的珍珠。
指尖沾染了小生眼角的脂粉,滑膩膩的。
小生還想要說些什么,玉蘭已經小跑著進了院子。
看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立馬急了,說話都差點咬到舌頭,整個人慌慌張張的:
“夫人!夫人!”
只在門口小跑了幾步,待看見院子里的下人后腳步慢了下來改成了快步走,其他人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玉瑩最先回過神來看她。
玉蘭和玉瑩是沈晚寧出嫁帶著的丫頭,打小生活在一起更是情同姐妹,上一世都落了個慘死的下場,沈晚寧平日里對她們也是萬般縱容,自重生之后更有加重之意,也沒管是否失禮,輕聲問: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夫人!世子!世子回來了!”
沈晚寧聞言微微一愣,但轉念一想,沖她這幾日在盛京干的事,倒是不難預料。
自她醒了之后便發(fā)誓要將以前沒干過的事都干一遍,先是接了將軍府的帖子,和李二姑娘騎射的時候驚到了她的馬,搞了個人仰馬翻,后有和工部侍郎家林五姑娘游船時不小心把她推了下去,害得人兩天沒下來床,再有去百花樓看新來的花魁,碰巧撞上了一樁案子,被大理寺卿壓著回了衙門……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夠他謝瑜處理一陣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謝瑜會回來的這么快,以他的性格國事當先,就算后院起火也不會趕回來的,今兒回來肯定不是專門為她。
畢竟那些,對平陽王府來說都不值一提,謝瑜是世子,未來的平陽王,還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大家多少都會賣他一個面子。
謝瑜剛走到竹水苑還沒進去就聽到晚香閣傳來咿咿呀呀的小調,眉頭微皺便掉了個方向。
兩間院子離得近,平日里沈晚寧雖住在晚香閣但總是靜悄悄的,今日是怎么了。
他只覺奇怪,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經過一條不長的廊道,轉過兩間院子中間的圓形拱門就見院內這一番愜意的場景。
只見沈晚寧一只手還在那伶人的臉上,兩人親親我我的倒是沒看見他。
直到身邊的硯來咳了兩聲一群人這才回過神來。
沈晚寧沒想到他就這么來了,原以為他會直接去書房處理事情或者祖母院里報平安,怎么直接來她這兒了。
不經意間對上他清冽的眼睛,恍然間仿佛看見了前世最后的景象,他站在城墻上,隔著厚厚的城墻,隔著兩軍,與她遙遙相望。
抬手,拉弓,一氣呵成。
冷漠、決絕,是她殘存的唯一印象。
指尖深深的嵌入肉里,肉體的疼痛讓她稍微回神,不至于過于失態(tài)。
沈晚寧輕吐了一口氣,低眉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黯淡,不慌不忙的整理衣服,這才屈膝行禮。
謝瑜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以前沈晚寧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慌慌張張的,不僅話說不齊整,連衣服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扣到最上面,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樣了……
謝瑜低頭就能看見她胸前的凌亂,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就連胸前的束縛也是松的,仿佛一低眼就能瞧見似的。
謝瑜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沈晚寧此時也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