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亮到刺眼的光。

他醒了，但又好像沒醒。

秦牧野腦袋還處于混沌之中。

他單手撐了一下身側，卻一下扶空，從沙發滾到地上。

沉悶的聲響和手下羊毛地毯的觸感讓秦牧野徹底清醒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低頭，看見異常精神的小秦牧野。

秦牧野：“……”

此刻，沉默震耳欲聾。

身后傳來雌性含糊的聲音：“怎么了？”

姜清黎還沒睡醒，聲音輕軟，黏黏糊糊的。

秦牧野腦袋轟地一聲，猛地抓起抱枕按在腿間。

他干巴巴地說：“沒什么！”

但沒得到回復。

秦牧野深呼吸幾次，回頭一看，姜清黎又睡著了，呼吸平穩。

秦牧野：“……”

睡眠質量倒是挺好。

秦牧野低頭看了眼，捏捏眉心，又止不住煩躁。

操！

這他爹的，什么情況！

過去的二十一年里，秦牧野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更讓秦牧野感到荒誕的是，夢里的姜清黎竟然如女王般高高在上，對自己隨意趨勢，還稱呼自己為——

“乖狗狗”？

簡直是荒謬！

這個惡雌，她肯定是趁自己睡著對自己做了什么，聽說現在有一些企業在制作可以改變夢境內容的裝置。

秦牧野這么安慰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終端震動了一聲。

秦牧野第一反應是按住終端，回頭看姜清黎有沒有被吵醒。

穿著水藍色吊帶睡裙的雌性翻了個身，綢緞如水般從雪白的皮膚上滑落，叫人呼吸一窒。

秦牧野喉結滾動，又猛地別過臉。

這個可惡的雌性，睡著了也這么不安分。

三年之期一過，必須要跟她離婚！

秦牧野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離婚后恢復單身的瀟灑人生，這才平靜了下來，點開終端未讀消息。

網名為“AAA修水管陸師傅”的人發了條消息：【我沒改合同啊？我擬好之后給你檢查過了。】

秦牧野：【……】

他看字就煩，能檢查個屁。

秦牧野臭著臉回：【把精神療愈那段給老子去了。】

AAA修水管陸師傅：【老鐵，有空讀幾本書吧，這合同簽了就改不了了。】

秦牧野：“……”

AAA修水管陸師傅：【你那個雌性要給你做精神療愈？我怎么記得她風評很差，而且沒有精神力？二次覺醒了？什么水平？能不能治愈你？】

秦牧野：【關你屁事。】

AAA修水管陸師傅：【哥們兒，你那污染值我都不想說，不是每次檢測我都能幫你改的，你再這么憋下去，就控制不住人形了，萬一被陛下知道，你就完了。】

秦牧野：【她知道又怎么樣。】

而后不等回復，直接丟開終端。

閉上眼，陰沉窒息的畫面在眼前不斷盤旋，秦牧野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無數負面情緒腦中不斷盤旋，他如同血腥世界兇獸，想要撕咬些什么，緩解心中的暴戾。

“秦牧野……”

身后響起腳步聲。

秦牧野的克制已經到達極限。

他猛地朝身后伸手，一把抓住姜清黎，將人壓在沙發上，一只手扣著對方的手腕，眸色冷厲。

猝不及防被猛地按在沙發上，姜清黎的困意瞬間消散。

背著光，她看不清秦牧野的表情，但看見了對方頭頂突然冒出來的雪豹獸耳。

毛茸茸，軟綿綿的。

在她的注視下，獸耳輕輕抖了抖，好像在等著她去觸摸。

姜清黎不自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

壓著她的秦牧野渾身一僵，眸中的暴戾迅速褪去，眸中恢復清明。

“就這么喜歡被摸耳朵？”姜清黎慢悠悠地笑，“大清早就要摸，嘖嘖，皇子殿下的小癖好……”

“什么癖好不癖好的！”秦牧野猛地松開她起身，“你閉嘴！”

他直起身，發現姜清黎躺在那一動不動，看自己的目光似有探究。

秦牧野莫名有點心虛，干巴巴問：“你怎么了？”

“沒什么。”姜清黎朝他伸手，“沒力氣了，扶我起來。”

看著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秦牧野莫名想到昨晚的夢。

在夢里，他跪在地上，無比虔誠地捧起這只手，然后……

猛地打住，秦牧野握住姜清黎的手，將人拉了起來。

剛站定，門便被敲響。

“有事嗎？”姜清黎以為是尹諾，提高聲音問。

“清黎，我聽見里面發出了聲音，你沒事吧？”百里鏡擔憂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入室內。

秦牧野不耐煩地嘖了聲。

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事？說的他十惡不赦似得。

這狐貍精是一直在門口等著？一點風吹草動就過來。

狗都沒這么急著表忠心。

“沒事。”姜清黎回答。

“那就好。”百里鏡松了口氣，聲音里是溫柔的笑，“早飯我已經做好了，在餐廳，是你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原來原主早餐喜歡吃這個。

和她的喜好還挺相似的。

姜清黎在心里感慨了句，嘴上應了聲。

臥室里只有姜清黎的洗漱用具，秦牧野沒多停留，起身離開。

推開門，門口的人應聲抬頭。

百里鏡今天穿了一件淺藍條紋襯衫，衣扣解開兩顆，露出冷白的鎖骨和銀質項鏈。

他的發型精心打理過，每一根發絲都寫著精致。

站立著的動作，也透露著心機。

聽見開門聲，百里鏡驚喜抬眼，在看見是秦牧野后，目光冷了下來，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秦牧野對這個自詡大房的狐貍精也沒什么好臉色，轉身離開。

經過百里鏡的時候，秦牧野聞到很清爽的香水味。

和姜清黎身上的味道相似。

連香水都刻意要跟姜清黎用同款，真是夠舔狗的。

他就做不出來這種丟雄性臉的事情。

-

十分鐘后，餐廳內。

姜清黎坐在主座，秦牧野和百里鏡坐在她身側。

尹諾站在斜后方，像一道影子。

餐廳難得有怎么多人，卻很寂靜，弄的姜清黎吃飯速度都變慢了。

百里鏡做的粥很好喝，姜清黎喝完一碗，他又遞過來剛榨的果汁。

姜清黎接過時，百里鏡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手指一抖，果汁沒拿穩，摔在桌上。

果汁快速蔓延，卻在即將低落的時候，浮在半空。

緊接著，果汁像是被一只手控制住，不再流動。

尹諾這時走上前，擦干凈果汁。

姜清黎有些驚奇：“尹諾，你用異能了？”

她記得尹諾的異能好像是重力，沒想到可以這么用。

尹諾點頭：“嗯。”

姜清黎抬手摸摸他的頭，手指順著摸上他的耳朵，笑瞇瞇夸道：“干得漂亮，好狗狗。”

這話一出，秦牧野猛地抬頭盯著姜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