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驢要是再讓我改第三次需求，我就把他那幾根寶貝頭發一根根拔下來插在他鍵盤上，讓他體驗體驗什么叫真正的'插入式編程'！“

深夜十一點四十七分，空蕩蕩的辦公樓里，我狠狠按下錄音結束鍵，把手機摔在桌上。屏幕上的原型圖還在閃爍，第三十七次修改意見像血紅的眼睛一樣瞪著我。

我叫程默，二十八歲，某互聯網大廠的資深前端程序員——通俗點說，就是高級碼農兼職業社畜。

“冷靜，冷靜...“我做了個深呼吸，拿起手機準備再聽一遍自己這段發泄語音然后刪掉——這是我的解壓方式，錄下各種毒舌吐槽然后刪掉，想象著把怒氣一起刪除。

手指一滑。

“老禿驢要是再讓我...“

等等？

我猛地瞪大眼睛，看著屏幕上那個群名——“泰山項目組（正式群）“。

我特么把吐槽老板的語音發到公司群了？！

雖然秒速撤回，但已經有三個人顯示已讀。我后背瞬間濕透，周一上班我大概會被掛在公司門口當人肉旗幟。

“操！“我一腳踢在主機箱上，機箱發出垂死的呻吟。

收拾東西沖出公司大樓時，我滿腦子都是怎么在周一編個合理的解釋。說手滑？說賬號被盜？說其實是AI合成的語音？

初夏的夜風帶著幾分涼意，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往租住的小區走。這個點地鐵早停了，打車又舍不得——這個月工資還沒發，花唄已經快刷爆了。

轉過一個昏暗的街角時，我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嗖——“

像是有什么東西快速劃過空氣。我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

前方十字路口，十幾個穿著古裝的人正在...追逐打架？

“現在的cosplay愛好者真拼啊，大半夜的...“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掏出手機準備拍個小視頻。這群人服裝精致，動作流暢，比那些漫展上的業余coser專業多了。

尤其是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白衣女子。

即使隔著幾十米，我也能看出那是個絕世美女。長發如瀑，衣袂飄飄，手中一柄長劍在路燈下泛著寒光。她一個旋身，劍鋒劃過優美的弧線，三個黑衣人應聲后退。

“臥槽，這打戲...“我趕緊打開相機，放大焦距。白衣女子側臉在鏡頭中清晰起來——肌膚如雪，眉目如畫，唇邊一點朱砂痣平添幾分嫵媚。

“深夜福利，偶遇神仙顏值cos小姐姐【視頻】“我順手發到朋友圈，配上流口水的表情。

正當我美滋滋等著點贊時，接下來的畫面讓我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白衣女子突然騰空而起，是真的雙腳離地那種騰空！她在空中優雅轉身，左手掐了個奇怪的手勢，一道藍光從指尖迸發，正中下方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瞬間被凍成了一座冰雕，在路燈下閃閃發亮。

我的下巴差點脫臼。

剩下黑衣人見狀，齊齊后退一步，各自掏出...符紙？其中一人咬破手指在符上一劃，符紙轟地燃起綠色火焰。

“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我喃喃自語，雙腿卻開始發抖。

白衣女子落地，似乎受了傷，腳步有些踉蹌。黑衣人們趁機圍上去。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喊一聲：“喂！十多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要不要臉啊！“

所有人動作一滯，齊刷刷轉頭看向我。

空氣凝固了。

白衣女子瞪大眼睛，一副見鬼的表情：“你能看見我們？“

“哈？“我一愣，“你們這么大陣仗，我又不瞎...“

話音未落，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真的是“突然“，就像瞬移一樣。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彎腰撿起我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是我那條朋友圈的發送成功界面。她盯著看了兩秒，瞳孔劇烈收縮。

“你...不但能看見我們，還能拍下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這怎么可能...“

我正想說什么，突然感覺背后一涼。轉頭看去，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繞到我身后，手中短刀直刺向我后心！

“小心！“白衣女子一把拉開我，但動作慢了一拍，刀鋒劃過她手臂，鮮血頓時染紅白衣。

“柳如月，你自身難保了還管這個凡人？“黑衣人冷笑道，“把'玄天珠'交出來，給你個痛快！“

原來她叫柳如月...我腦子里居然還在想這個。

柳如月擋在我前面，聲音虛弱但堅定：“玄冰閣弟子，寧死不屈！“

黑衣人冷哼一聲，再次舉刀。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抓起路邊一塊板磚就沖上去：“去你媽的！“

板磚在距離黑衣人還有半米時突然碎成粉末。黑衣人一揮手，我感覺胸口被大錘擊中，整個人飛出去好幾米，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劇痛中，我看到柳如月拼命想過來救我，卻被其他黑衣人纏住。那個傷我的黑衣人慢慢走近，手中短刀泛起詭異的綠光。

“凡人就是礙事。“他舉刀對準我的喉嚨。

就在這一瞬間，我體內突然涌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流，眼前的世界仿佛變成了由無數代碼組成的數據流。我下意識伸手一抓——

“啊！“黑衣人慘叫一聲，他的刀...居然被我徒手抓住了刀刃！更詭異的是，那團綠光正順著我的手臂流向我的身體。

我本能地一甩手，黑衣人像被卡車撞了一樣倒飛出去，撞在路邊護欄上不省人事。

剩下黑衣人都愣住了。柳如月趁機脫身，閃到我身邊，震驚地看著我：“通玄靈體？這怎么可能...“

遠處傳來一陣破空聲，三道白光從天而降，化為三個白袍老者。黑衣人見狀，立刻扶起同伴，捏碎一張符紙，在一陣黑煙中消失無蹤。

為首的老者快步走來，先查看了柳如月的傷勢，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這位小友是...“

“師叔，他...他能看破我們的障眼法，還能徒手接下幽冥殿的噬魂刀！“柳如月激動地說，“我剛才親眼看到他吸收了刀上的靈力！“

老者眼睛一亮，幾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覺一股涼意順著手臂流入體內，在體內轉了一圈又回到老者那里。

老者松開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果然是通玄靈體！千年難遇的通玄靈體！“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那個...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者突然露出和藹到近乎諂媚的笑容：“小友，老朽玄冰閣長老冷云。不知小友可愿隨我們到玄冰閣一敘？“

“玄冰閣？“我嘴角抽了抽，“你們是...修仙的？“

冷云長老笑而不語，抬手打了個響指。路燈突然全部熄滅，然后又亮起——只不過這次，它們全都漂浮在了半空中。

我的世界觀在這一刻碎成了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