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

我的奶奶胖胖的、矮矮的，黑紅黑紅的臉上布滿了橫一道豎一道的皺紋。別看她今年七十多歲了，卻比年輕人更愛熱鬧，扭秧歌、舞劍、耍扇子、打門球，樣樣她都愛玩。說到穿衣打扮，奶奶更是九毛加一毛——十毛（時髦）。人家說她“老來俏”，她不惱，還說：“不俏白不俏！”

我姑夫的妹妹要結婚，奶奶應邀赴宴。頭天晚上，奶奶把大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來，還讓我給她當參謀。我幫奶奶選了一件黑大衣，奶奶穿上，在房間里走了幾步，又對著鏡子轉了兩圈，說：“好是好，就是顯得太老氣了，也不那么時髦啊……怎么能穿呢……”我聽了心想，您這么老了，還要趕什么時髦啊！奶奶脫掉身上的黑大衣，嘴里嘟噥著，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一件一件地試，試到最后，她都沒有找到一件中意的。“這咋辦？我咋參加人家的婚禮呀！”奶奶發愁了。又過了一會兒，奶奶忽然說：“快，去你媽那兒，看看有啥好衣服我能穿。”不等奶奶說完，我搶過了話頭：“奶奶呀奶奶，您多少歲，我媽多少歲，她的衣服您能穿嗎？”奶奶眼睛一瞪，有些急了：“怎么啦？樹再老也要長綠葉呀，總不能都是干樹皮吧！”媽媽聽了奶奶的要求，笑著把她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讓奶奶挑。奶奶看了一件又一件，終于高興地叫道：“我就穿這件！”我一看，原來是媽媽新買的唐裝。奶奶把它穿在身上，嗨，果然好看，奶奶馬上顯得精神多了。我逗奶奶說：“老太婆穿大紅大綠的，太扎眼了！”媽媽輕輕地推了我一把：“你知道什么呀！媽，您真有眼力，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唐裝。”奶奶在鏡子前轉著、看著：“好看吧？哈哈！”“哈哈哈！”我和媽媽大笑起來。奶奶笑得那樣開心，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