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光過后,再無悲傷》:時光過后,再無悲傷
- 青少年校園美文精品集萃叢書·少年的你系列:少年的你是駕馭時光的舵手
- 《中學生博覽》雜志社選編
- 6507字
- 2025-06-05 10:55:24
駱可
1
如果說閨密只能用來形容女生朋友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和顧小新就是閨了很多年的蜜。
我兩歲牙還沒長齊時就認識他,別說他暗戀過多少姑娘,被老師請過多少回家長,就連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都比他媽更清楚!當然,他也比大部分同性朋友更加貼心。
比如,我十三歲那一年。
大年初一時,我躲在被窩里死活不肯起來,我媽連雞毛撣子都用上了。僵持中,顧小新像天神一樣出現了。
他站在隆冬的逆光里,下巴上有一圈小小的絨毛,斯文陽光得恨不得所有家長領出去炫耀說:“這就是我兒子!”
等我媽一出門,我所有偽裝起來的強硬一下子就垮了。我把被蒙在頭上,像所有偶像劇里悲情女主角一樣,開始往外面擠眼淚:“你說我會不會死啊?”
雖然顧小新沒有像所有王子一樣,將我溫柔地摟在懷里,說:“傻瓜,你怎么會死呢?”但他至少也沒有向全世界宣布“宋喜因為來了大姨媽,大年初一躲在被窩里問自己會不會死這種愚蠢問題”。
他臨走前,告訴我那個從未給我講過生理知識的媽說:“阿姨,你該給宋喜買文胸了!”
那一刻,我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
就像現在,我又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
他于航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又哪只眼睛看到我沒將校慶演講稿的頁邊距設成三十毫米!
可誰讓他是金融系學生會的副主席,而我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干事。
于航黑著臉:“你是第一天來學生會嗎?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嗎!”
“不……不勞您大駕了。”我下意識地把手往后縮了縮。
于航的臉明顯扭了下,像他這種帥得能拿臉去商場刷卡的人,怎么可以容忍一個既不傾國又不傾城的女生的防范。
等到我意識到這個錯誤時,已經晚了。
“校慶馬上開始了,既然入學生會時都宣過誓,說要發揮自己的每一寸光和熱——”于航板著張僵尸臉,看向我,“那就由你負責與外語系的外聯工作!”
外語系——所有系里最難纏的一個系,所有人都不愿意去聯絡的一個系……憑什么!
老子不干啦!
老子揭竿起義啦!
后來,我發現妄想是最沒用的一種方式。為了在掛科時老師能念在“學生會”三個字的情分上高抬貴手,我忍。
和顧小新說起這些時,他明顯心不在焉。“你剛才說于航怎么你了?”“什么叫怎么我了!”我氣呼呼地瞪他,“要是他真怎么我了,我還不把他給——”凌遲、車裂、腰斬、剝皮……我正琢磨要怎么過過嘴癮,顧小新突然一個晴天霹靂,說他喜歡上一個叫沈魚的女孩兒,想讓我幫他在她生日時送一份驚喜。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像踩在“出入平安”的地毯上,一下摔了一跤。
為什么我和他認識了十幾年,他喜歡的人不是我!為什么他事先連個心理準備都不給,就直接將我判了死刑!
為什么,我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2
我各種扯皮耍賴不想去外語系時,于航突然云淡風輕地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來學生會的初衷嗎?”
“初中?呃……”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三十七中。”
“三十七中?哈哈……哈哈哈……”剎那,響起震耳的笑聲,生活部部長笑到差點兒鉆到桌子底下。
我從那一刻決定答應顧小新的請求,前提是他先幫我一個忙。
看著于航由白轉黑,又由黑轉白的臉,我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迸發出歡快的聲音。
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于航剛一出現,一直躲在暗處的顧小新就沖了出來。
紅帽、藍衣、明黃色的褲子,配上顧小新那自嗓子眼兒里硬擠出來的聲音,你不把他當成那什么都不行。
當帥得一塌糊涂人神共憤的于航出現后,顧小新死死地吊在了他身上。
“Darling,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害得人家好想你!你干嗎不理人家啦!你不要走不要走呀——”
我從來不知道于航也有怕的時候,也會落荒而逃!
那一刻,我好想身披五星紅旗繞場三周,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怎么樣,我沒辱使命吧?”顧小新在電話那頭笑得止不住。
“就差沒為國爭光了!”我這個人平常沒什么毛病,一興奮就愛拍東西。正拍得起勁兒,突然發現剛才拍的東西怎么像人的身體?
彼時,于航那兩只像星星般閃爍的眼睛里裝滿了炸藥,只要我一動,就會立即粉身碎骨。
他死死盯著我,然后越靠越近……我嚇得一步步后退,直到無路可退。在他揚起手的瞬間,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等我緊弓著身子,偷偷睜開一只眼睛的小縫,就看到于航近在咫尺的帥臉。
我嚇得一哆嗦,兩只眼睛瞪得有燈泡大。“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見到鬼了!”“我、我以為你剛才要打我。”畢竟我干了一件殺傷力巨大的事。
“宋喜。”于航叫我。“嗯?”
“如果你想占我便宜的話,也用不著找個男人來。”于航挑眉說道。緊接著有一群烏鴉從我腦海里飛過,留下一串黑線……
占他便宜?
剛才光顧著害怕了,沒發現他將兩只胳膊抵在墻壁上,將我整個人圈在懷里,只要一低頭就……我的臉開始沒來由地紅起來。“難道你媽沒教過你這個時候,要閉上眼睛嗎?”于航突然抽開身子戲謔地看著我。
“那個,你、我……”天吶!我好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我就應該沖上去說“你親啊親啊,你要是不敢親就是認慫”。他明明就不會真的親嘛!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一把推開他落荒而逃時,他一定在后面笑到爹媽不認。
神吶!請給我力量,讓我用意念殺死他吧!
3
當顧小新把黑了吧唧的東西往我身上套,將我扮成一只熊作為驚喜送給沈魚時,我的心突然就裂開一道很大的口子。
“顧小新,我快不行了。”“你再堅持堅持!”
“我真不行了。”知了在樹上拼命地叫,我罩在黑暗里像條瀕臨死亡的魚,感覺整個世界都混沌起來。
后來,我是怎么中暑到差點兒暈倒,又是怎么回到宿舍已經根本不記得了,我只知道當我六神歸位后,顧小新那個混蛋已經和沈魚成了一對“好麗友”。
事后,為了表示他的歉意,顧小新帶我去吃哈根達斯。坐在哈根達斯的軟椅上,翻著那高得離譜的價格表時,我的腦海里始終重復著一句廣告語:“愛她,就帶她去吃哈根達斯。”
當顧小新和沈魚四目相對已經進入無人境界時,我拼命按住那顆因嫉妒而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指著最貴的一款冰淇淋對服務生說:“我要這個!”
顧小新終于肯挪開黏在沈魚臉上的目光,露出痛徹心扉的表情,“你上輩子在屠宰場呆過吧?下手這么狠!”
我不理他,嘿嘿假笑兩聲,一面大口吃著冰淇淋,一面一個人無聊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然后就在里面吃出了苦澀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沈魚和顧小新并肩走在前面。有好幾次,顧小新都看似無意地晃蕩著手,想假裝不經意地碰到沈魚。而沈魚看著顧小新的目光綿軟悠長,像浸過水的柳條,抽得我心里一下下疼。
我在后面踩著他們的影子,在他馬上碰到沈魚手的瞬間,故意大咳一聲,嚇得顧小新收回手回頭朝我揮拳頭。
我朝他吐舌頭,唱:“牽手牽手,煩人的步驟先跳過。牽手牽手,我隨時隨地有空……”
顧小新尷尬地撓頭:“沈魚,你別聽她的!”
沈魚笑,手一探,輕握住顧小新的右手,說:“我突然覺得好冷。”
那個夕陽似血,青山被染紅的傍晚,顧小新和沈魚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顧小新找我去挑禮物時,我剛被于航掛了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很沒風度地冷嘲熱諷:“怎么,失戀就是你拿不下外語系的借口?”
我在電話里“我、我、我”了好幾聲,一口惡氣憋在胸口還沒發出來,對方“啪”一聲掛了電話。
一臉喜氣的顧小新拉著像剛要結婚結果發現和新郎是表兄妹的我,沖進了我一直都想去打劫一空卻永遠望洋興嘆的太平洋百貨。
拉著我樓上樓下跑了N趟后,顧小新終于注意到我那張已經黑成一塊炭的臉。
“你來‘大姨媽’了?臉色這么差?”
我甩開他探在半空中的手,吼道:“你才來‘大姨媽’,你全家都來‘大姨媽’!”
顧小新在原地愣了兩秒鐘后,小聲說道:“我不和你借錢。”
在賠笑臉承諾幫我抄一個月筆記外加打一星期開水的前提下,我挑了一款自己喜歡的連衣裙,作為他和沈魚認識一星期的禮物。
沈魚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看看顧小新再看看我:“禮物是宋喜幫挑的?”
顧小新誠惶誠恐地傻笑:“要是你不喜歡,我再買其他的送你。”
“再買?那可是你省了一個月口糧外加多打了兩份零工才買回來的!”我條件反射般嚷道。
“我很喜歡。”沈魚眼波流轉間,嬌笑地接過禮物。于是,以后的很多天清晨,沈魚都穿著我最愛的連衣裙穿梭在校園里,旁邊是整張臉上都寫著幸福兩個字的顧小新。
4
第一次在于航面前哭,不是因為終于成功拿下外語系,而是無意發現顧小新寫給沈魚的紙條。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我認真地哭了半個小時后,才發現站在身后的于航。黑漆漆的禮堂里,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從外星球來的怪物。大概他以為我會講什么“兩國開戰,不殺來使”這樣的鬼話,而不是“為什么徐志摩喜歡的是林徽因,而不是張幼儀”。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不是林徽因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去做別人偉大愛情的見證者!
于航走近,蹙眉看了我兩秒后,冷臉說:“你踩到我要用的幕布了。”
“于航!”我瞬間止住了哭,“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到底知不知道一個男生在女生傷心難過時應該做什么?!”
“是這樣嗎?”于航一把將我扯進懷里時,我腦袋瞬間空白得像剛刷過立邦漆的墻壁。
“你哭的樣子好丑。”為什么他永遠都不能說一句我愛聽的話呢。
于是,我腦子一抽,問:“你不是喜歡我吧?”
我以為他會一把推開我,說“小姐你有妄想癥吧”。結果于航把嘴巴探到我耳邊,輕聲說:“如果我說是呢?”
每當想起我驚恐地掙脫他往禮堂外跑,結果跑錯方向把自己撞到柱子,于航在后面喊“門在那邊”時,我就有種無臉見人的感覺。
我開始躲著于航,可有一個詞叫避無可避。
去食堂、去圖書館、去網球場……連去個小超市都能遇到他!
我剛想拿飲料,一抬頭看到眼神里全是“你不是故意跟蹤我吧”的于航。我胡亂拿了瓶可口就往外跑,收銀員在后面喊:“你還沒給錢!”
呃,好窘。
更窘的是,我想避開拉著手走近的顧小新和沈魚,回頭往超市里跑時,一頭撞在于航懷里。
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
不是被撞疼的,而是聽到顧小新在身后喊:“宋喜,你過敏怎么還喝可樂!”
他還記得,還記得我不能喝可樂,那他還記不記得我六歲時說長大了要嫁他這件事情?
時光真是個殘忍的東西。
它磨平了一切,磨平了歡喜,磨平了悲傷,也磨平了我和顧小新的過往。
我抹了抹眼淚,不想被他發現,準備低頭灰溜溜地跑掉,結果被于航一把拉住:“是他?”
“不想被看穿,就好好配合!”于是,我死命扣住手心,任由于航把我摟到差點兒全身骨折。
我就奇了怪了,他顧小新有什么好火大的?只準你州官在那兒放火,我這個百姓點下燈會死嗎!
看到于航,顧小新丟下沈魚,蹭蹭蹭竄到我身邊:“你難道忘了他當初怎么欺負你的了?你怎么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等到顧小新終于閉了嘴,于航聲音冷得像冰塊:“你就是上次在校門口那個人吧!”
我在身后拼命擺手,顧小新大無畏地點頭:“是我怎么了!別說黑你了,就是比這個更惡心的事情我也干得出來!”
于航逼近顧小新,將兩條眉毛緊緊擰到一起。顧小新也劍拔弩張,瞪得眼珠子差點兒飛出來。
我閉上眼睛,心想要不要美救英雄。可于航的一句話讓顧小新撲哧一聲樂了。
他說:“顧小新,你是喜歡宋喜吧!”
我的那個天啊!他就是這樣幫我,這樣不讓我被看穿的嗎?我想上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我?喜歡她?”顧小新指著我的鼻子,仿佛我是豬八戒他二姨。
“難道不是嗎?”于航不屑一顧地問道。“那你怎么不說你自己喜歡她呢!”
吼完,顧小新捂住嘴,被自己的想法給震懾住了,大概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其他男生喜歡我。
當然,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于航。
我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那兒傻笑:“呵呵,我不會當真,不會當真的。”
于航再一次摟緊我:“對啊,我就是喜歡她,怎么了?”
5
打水,買飯,占座位……于航開始做著男朋友該做的一切。
我很內疚地看著他:“顧小新說的都是氣話,你真的用不著……”
于航冷臉,我識趣地把后面的話憋回去。“你是想說用不著委屈自己是吧!知道就好!”
我在背后噘嘴,知道他的潛臺詞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是啊,我又怎么會自作多情呢。
因為在我看來,怎么看這都不像是一場愛的盛宴,而像是兩個小孩子賭氣演的一出鬧劇。
這邊于航剛幫我提了壺開水,那邊顧小新就趕緊蹲下給沈魚系松開的鞋帶;于航幫我吹了吹迷了沙子的眼,顧小新立即雨中脫下身上的衣服撐在沈魚頭上;我在球場這邊看于航打球,顧小新就開始給沈魚畫起素描……我小心翼翼地看正在幫我抄筆記的于航,吞吞吐吐起來:“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可您再這樣演下去,我可真要誤會了。”
于航埋頭不理我:“那你就誤會好了。”“我是……是……”我一咬牙,不怕死地說道,“我是怕顧小新誤會!”
我永遠都忘不掉于航最后看我那一眼時的神情,那里面有驚詫,有意外,有不可置信,我甚至還看到了一絲憂傷。
我搖搖頭,怎么會呢。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消失這一事實。
聽說他辭去了學生會副主席的職務,提前兩個月去了南方實習。大四了嘛,提前實習也很正常。
只是沒想到顧小新失戀了。他喝得酩酊大醉。
他問:“宋喜,為什么沈魚她要分手?為什么我對她那么好她竟然說我不愛她?我帶她去發現王國,去海豚館,去王子公園……”
我說:“顧小新,你喝醉了。”他推開我:“我沒醉!連她說最喜歡北極星我都記得,記得……”
我愣在那里,難道沈魚和我一樣也喜歡北極星嗎?喜歡那顆永遠最亮,永遠固定不變的星星?
那天晚上,顧小新說了很多很多,說起我們小時候的種種,說起他有時候看著我會有在一起已經生活了一輩子的感覺,最后他說:“沈魚說我喜歡的人,其實是你。”
其實是我……
我是不是該淚流滿面,連沈魚都發現他買的連衣裙的尺碼其實是我的,他帶她去的那些地方她一個都不喜歡去,他發現我和于航在一起時眼神里全是忌妒!
而喜歡北極星的人,是我。
至少我應該表現得雀躍一點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顧小新一個人丟在小飯館里,自己游蕩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我到底是怎么了?
6
終于和顧小新在一起了,卻沒有我想象中的快樂。我們肩并著肩走在老鐵軌上,我們爬到屋頂上聽風吹過,我們雙手枕在頭頂躺在草叢中看白云朵朵。
這是我曾經幻想了一千次一萬次的場景。我們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兩小無猜的年紀。可是,為什么我的心卻再也回不去了呢。
我告訴自己,這都是因為太怕失去。顧小新帶我去看電影。
黑暗里,他用力地攥緊我的手,我卻整個胸口突然錐痛起來,像有塊大的石頭轟然壓在上面。
我掙脫開顧小新的手,從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出來。前一秒,我收到于航的短信。
他說:“你們老師沒教過你,朋友走時要假裝挽留一下嗎?”
假裝挽留?還真是稀奇!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問他我可以假裝不認識你嗎?
可這一次我沒有笑,卻有眼淚落下來。
其實心事是很難隱藏的,你用嘴巴捂住它,它就會從眼睛里冒出來。
很多很多次,我都告訴自己,我喜歡的人是顧小新,是那個陪伴了我整個青春時光的顧小新。我為他哭過為他笑過,我又怎么會喜歡上其他人?
可是于航怎么辦,收到這條短信后,我再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每當我和顧小新走在一起,就會想起和于航坐電梯時,電梯超重,你很沒風度地讓我下去,說跳幾跳再上來就好了。
顧小新給我講笑話時,我會想起在我拿下外語系樂得四腳朝天時,于航很輕蔑地問我為什么要放棄治療。
我很努力地想和顧小新在一起,可又總是忘不了在我哭泣時,于航冷眼看我說我哭得像個傻瓜時的樣子。
他走以后,我不敢去學生會,不敢去禮堂,甚至不敢去學校門口的小超市。哪怕一個和他相似的背影,也會讓我心跳如鼓。
如果愛情是讓人欣喜、讓人悲傷、讓人難忘的情緒,我不知道我對他的這些,又算不算歡喜。
只是這一切,于航都不會再知道了。
夜色里,我揉揉有些酸的鼻子,將短信慢慢刪掉往回走。可為什么眼前會出現一張和他長得那么像的臉呢?
“沒收到短信么?”連聲音都那么像,永遠都像剛吃了冰塊似的。
我迷迷糊糊繼續往前走。“喂!我說!那個……”
“哪個?”我還在想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那么多人撞臉。如果整得像明星也就罷了,干嗎要長得像他!!“你走開啦!”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想掙脫,結果被對方死死地扣住。
“收到短信為什么不回?你是打算回去找顧小新嗎?”某人惡狠狠地問。
我木然地點頭。
某人松開我,開始原地暴走,“我為了見你坐了一夜的火車,你還要回去找他?!”
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當我大腦終于恢復正常,接受眼前這個人就是于航的事實后,戰戰兢兢地問:“難道你這是在表白嗎?”
“我、我哪有!”他開始調頭往回走。
我“哎喲”一聲,讓于航又飛快折了回來。
那個星光滿天的晚上,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哼起了小曲。
“宋喜,你是故意的吧!”于航托著我的雙手突然一頓。
我以為他知道我假裝崴腳后會暴躁如雷,會把我直接扔在大街上,結果他輕聲說道:“謝謝你,謝謝你讓這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