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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一種聲音,在記憶深處

薛怡沁

歲月劃過心坎的淡淡傷痕,雖然留下了些許無奈、惆悵和遺憾,但在斑斑點點的記憶深處仍然回響著那一聲聲殷切的呼喚。

打了蠟的藍天,盤旋著的清風攜著泥土的芬芳,空氣中醞釀著合歡花甜蜜的香氣,這就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

小時候爸爸媽媽把我寄養在外婆家。我每天就跟著小伙伴們去小溪里捉魚,把褲腿挽得老高,在池塘里泛舟,渾身滴著水也絕不喊冷,湖里的荷花開了便赤腳劃船去采荷花,一捆又一捆,好不愜意。有時玩累了,隨意躺在舟中。任微風推著小舟肆意地游蕩,花瓣落下來,帶來一陣芬芳,定要閉著眼使勁兒嗅。有時臥在田頭,任柔韌的稻草搔著你的腳板與臉頰。

夕陽西下,各家老人開始呼孫喚女,但在這么多的呼喚聲中我總能一下子分辨出外婆那獨一無二的聲音。柔軟又悠長,如高聲的絮語,夾雜著幾分溫暖,幾分焦急,幾分愛惜。那聲音穿越過幾十棟房屋樓閣,上百條羊腸小道,上萬塊磚石瓦片,卻依舊那樣清晰而有力,寄托著一絲不少的感情,真不知道外婆的話到底有什么魔力。那時候,只要聽到這聲“沁沁,回來吃晚飯啦!”我無論在哪里、在干什么都會邁著堅定的腳步向家中走去,那樣干脆利落,那樣堅定不移,仿佛這聲呼喚是長鞭,鞭打著我匆匆的腳步,快,再快,更快,最后索性跑起來,頭發散了沒關系,鞋帶松了無所謂,往常路邊那極具吸引力的小花小草小蟲如今卻顯得格外蒼白而無趣,因為我知道前方有我愛的人,有我牽掛的呼喚,有我溫暖的家。

這樣的聲音經過歲月的烘烤變得更加馨香,更加溫暖,如夜晚盛開的夜來香,馥郁而又纏綿;如滿池綻放的粉荷,清新而又幽遠。現在外婆老了,我與她見面的機會也少了,但一聲聲的呼喚仍歷歷在耳,呼喚身心,也呼喚靈魂,那是一種愛的積淀,一種愛的詮釋。

現在,無論我遇到什么困難,外婆的呼喚總會讓我重新振作,踏上征途。呼喚,是一種愛,一種引導,一種鼓勵,給予我無限的勇氣與用之不竭的動力,因為我知道前方有家,有歷久彌新的呼喚聲,有我愛的人,有我久久不能釋懷的一份牽掛。

是誰帶來綿長的呼喚,是誰留下不變的溫暖,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愛,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的眷戀,我聽見,一種聲音,埋藏在記憶深處,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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