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楊楊

碧海上，你是我永遠的港灣，藍天下，我總要揚帆遠航。

——題記

八月的夏日，艷陽高照，連棕黑的樹干都仿佛被綠蔭洇染，泛著一派清麗風光。我倚靠在車窗邊，不倦地注視著一棵棵在眼簾中閃現的行道樹。

忽然，左肩一股下垂的沉重感襲來，我偏頭一看，竟是母親倚靠在我身旁。

母親困倦的頭正搭在我的肩上，隨著車子的起伏而微微擺動著，枯黃的頭發蹭著我的臉頰卻格外柔軟。明媚的陽光在母親的臉上涂抹著深淺不一的陰影，一寸，一寸，眼角的絲絲皺紋，鼻翼兩旁的溝壑都被細細地勾描著。

我仿佛從來沒有如此仔細地看過母親，漸漸地，左肩麻木了，連帶著消失的沉重感，吹進窗子的濕潤海風拂過我的臉龐，微咸的觸感撫過我的思緒。

十幾年前，當我還只是孩子，是否也酣睡著依靠在你的懷里，緊拽在手心的，也許是你的一縷秀美的黑發。

十幾年后，你依靠在我的肩頭，恬靜得仿若一個未經世事的嬰孩兒。此刻我才發覺自己早已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你的懷里是何時容不下我寬健的臂膀的呢？

海風似乎更加濕潤了，眼睫毛上沾染著淡淡水汽，晶瑩的水珠，輝映著往昔的溫馨。

不覺間，遠處的鈴聲響起，牽回了我的思緒。只見身側的母親如夢初醒，馬上坐直身子，一絲難為情的神態流露在臉上。

我回望遠處的海灘，夕陽的余暉灑下，海面被抹上一層胭脂粉妝，海平面上停泊著一艘漁船，那連接著海岸的鐵索多像母親和嬰兒間的臍帶，昭示著你我是密不可分的血親，也注定我會從這里離開，去尋找自己的世界。

也許我會在浩瀚的大海上失去方向，也許我會在重重的難題面前想起你的溫暖臂膀，但我總要走向屬于自己的路，總要在風浪中成長，在迷惘中成熟。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換來你欣慰的微笑，換來你為我操勞中的暫停歇息。

但是在我心里，母親你知道嗎？你是我永遠最想依靠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