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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倔脾氣的他

劉婭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皮膚黝黑,每天都穿著樸素的藍衣服。發脾氣時,他的眼睛瞪得就像銅鈴一樣大。明明是他的錯,可他就是不認錯,許多人被他氣得幾乎想踹墻,卻也拿他沒辦法。他有時能氣得你要犯心臟病,有時又讓你喜歡得不得了!他就是這樣執拗、倔強、死板,不知變通,還有點兒傻,村里人都叫他“犟驢”。

他最喜歡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就算數”,就因為他這句話,我挨過責罵,吃過虧,就因為他這句話,我媽媽被氣得不知哭過多少次。其實他人緣挺好,鄉親們總愛找他幫忙,倔脾氣的他做起事來可是很認真的。用我的話說,就是太講誠信了,太善良了。就因為這樣,有一些人總趁機占他便宜。

有一次,他喝醉了,村口張大雷和他商量換公路邊上那塊地的事兒,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第二天,全家人知道后,讓他去找張大雷收回口頭契約,要回原來的地。他只是坐著,不吭聲。媽媽氣得直哭,爺爺奶奶也說他傻,說他是二愣子,怎么就那么倔呢!但不管你如何跟他理論,他只說那一句話:“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因為較真兒、認死理兒,我在得到關愛的同時,也被他無情地懲罰過。記得我八歲那年的一天,考完試后,我正準備回家時天下起了大雨,于是我就留在學校和幾個小朋友玩起來。直到天黑雨停了之后,我才慢慢往家走。走到校門口時,我一眼就看見他正在校門口等我。那一瞬間,我感動得都要哭了。我激動地跑向他,覺得那時的他很溫暖。那溫暖,讓我暫時忘記了他的苛刻,也忘記了他的倔脾氣。直到回到家中,他黑著臉罰我面壁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他還是那句話:“說過的話,就要算數。”我知道,他的脾氣又來了。我無語,因為那次考試我的成績在班上倒數。他早就說過,學習成績排名不能倒數,否則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家門前有一棵老得只剩下樹干的禿樹,他舍不得砍,因為那是我太爺在他出生時種下的。后來因為我家地方好,就有人想和我們換,因為那棵樹,他拒絕了。也有人想買那棵樹,他也拒絕了。現在樹都快死了,他還是舍不得砍。

有一天夜里,一輛大卡車撞到了樹上,把大樹的樹干都撞裂了,幾乎要斷掉。事后,司機滿是感激地對他說:“多虧了你們家的那棵樹,否則我和車子得一起掉到河里去。”而他卻只說了一句:“人沒事就好!”一直珍惜愛護的樹被撞成那樣,他卻絕口不提讓司機賠償。

傍晚,夕陽的余暉照在他和老樹身上,那一瞬間,我覺得倔脾氣的他其實很美!這么多年來,我越來越佩服他了!

他不是別人,就是我的父親,我們姊妹幾個,都親切地稱呼他“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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