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燁韜

每年的夏天我都會回到外公外婆家住上一小段時間。家在農村的他們至今還種有幾畝水稻。夏天是個收獲的季節，但我發現，對于像外公外婆一樣在地里勞作的人們來說，夏天卻是一個殘忍的季節。外公外婆家的水稻在七月份就成熟了。一大早，天微微亮，我就和他們來到了水稻田。黃燦燦的谷穗，可好看了。我發現水稻田是干的。經他們告訴我得知，為了收割稻谷，地里的水在半個月前已經被排干了，這樣的目的是為了降低收割的難度。

外公外婆立馬就忙活了起來。他們歪著腰，駝著背，伏著身子，用手中的鐮刀將水稻一株一株的割下。割下的水稻被捆成一捆捆，然后放置成整齊的小堆。幾個小時內，外公外婆就如此艱辛的“磨刀霍霍向水稻”。割下的水稻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就需要用扁擔挑，或者是人工抱，將他們送到脫粒點的打谷機的兩旁，進行集中放置，一來方便脫粒，二來如果有風雨來的話可以用雨布蓋起來。

接下來就是借助打谷機對稻谷進行脫粒。外公外婆家的打谷機還是老式的那種，需要用腳蹬踩的。我看得到，他們使著全力在踩踏板，為的是盡可能讓谷粒脫離水稻。在脫粒的時候灰塵極大，他們沒有戴口罩，更沒有帶防護眼鏡，稻谷跟子彈一樣往四面八方亂飛。外公外婆叫我不要靠近打谷機，怕我被彈出來的谷粒劃破臉之類的。但他們自己卻承受著谷粒的擊打。稻谷脫粒完成后，就要借助一個大大的過濾篩子把雜物給剔除，然后將稻谷裝進事先已準備好的大袋子里。最后用扁擔將他們挑回家。

夏日的天氣，驕陽似火，在接近四十度的氣溫下，空氣里仿佛充斥著一小團火。田埂上的小草蔫了，排水渠不遠處的松樹的樹枝也耷拉著腦袋。外公外婆汗流浹背，而我幾乎沒干活就熱得像只小狗吐著舌頭，沉重地喘著粗氣。

農忙的時節里，外公外婆以及許多像他們一樣的人們，幾乎每天都要進行這些樸實的勞作。汗水是他們勞作時的陪伴，彎腰駝背是勞作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但我覺得他們的樸實勞作是一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