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魯手握鍍金沙鷹,登上臺階,進入到半球形建筑內部。
這里共分兩層,一樓大廳之中,各種藏書層層疊疊,鋪滿整圈墻面。
威魯立刻意識到“經卷之家”這個名字的由來。
一樓的大廳中間建著一坐盤旋向上的黑檀木梯,濃郁的檀香味,給這座藏經樓平添幾分歷史厚重氣息。
威魯好奇地瞄了樓梯上方的天井一眼,而后不再看它,沿著墻邊找到了通往二樓室外露臺的通道。
室外露臺一米多寬,成年人站在這里有些狹窄,三十厘米厚的鏤空護欄,充滿藝術美感的同時,也能抵擋外面射來的子彈。
眼下星辰與經卷之家門口的道路上,不斷有摩托車呼嘯而過,顯然是在尋找威魯三人。
嚴格來說,他們是在追殺喬塔。
因為他們目前只知道喬塔大概長了個什么樣子,根本不知道他的同伴是誰。
所以威魯如果現在直接離開這里,其實并沒有多少危險。
但威魯費這么大勁才把喬塔救出來,自然不可能丟下喬塔自己跑。
他準備在這里,堅守到明天早上,再開掛殺出去。
西瑪不知道威魯有掛,因此她不明白威魯為何要在此堅守。
“我們為什么不走?”西瑪看著威魯的藍色眼睛,試圖說服他改變主意:“他們雖然人多,但我們只要稍微偽裝一下,肯定還是能逃出去的。”
威魯看著外面不知道是在飆車還是在找人的黑幫摩托仔,心里毫無懼意。
當初游擊隊打上門他都沒怕,要是被這群小癟三嚇跑,他都對不起人家游擊隊!
威魯看向街道上的黑幫成員,嗤笑一聲道:“我來巴特納,一件事沒辦,為什么要走。”
威魯年輕氣盛的發言,讓西瑪在心里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兩人中間還有雷瓦的情分在,她絕不會勸說威魯一句。
可惜沒如果,西瑪看在雷瓦的面子上,無奈再次開口勸說道:“你剛才也看到了,這里的黑幫和警局是一伙的。
他們聯合起來,我們不可能藏得住的。”
威魯蹙眉看向西瑪,語氣認真地說道:“我付錢,你辦事。
我不喜歡和人解釋,錢我已經給你了,子彈送來之后,你就可以離開了。”
西瑪看著威魯,氣得胸口鼓動,終于放棄了勸說:“最多二十分鐘,我的同伴就會把你要的子彈送來。”
這時,幾名步行的小混混發現了馬路上的漆黑車痕。
那是威魯進門時用輪轂磨出來的痕跡。
他們指著車痕,大呼小叫著開始喊來同伴,賊溜溜地打量著星辰與經卷之家的大鐵門。
卻不敢輕易靠過來。
因為這里的大門上,掛有一個銹跡斑斑的告示牌:
“純凈種姓方可進入”。
這些來自低種姓的黑幫小混混,遠遠地看著告示牌,就像盯著獅子窩的鬣狗,只敢在外圍打轉。
自此門口的黑幫成員越聚越多,騎自行車的,騎摩托車的,他們圍在大門外面大呼小叫著,似是下一秒就要沖進來。
威魯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的裝腔作勢,果然,他們在門口的馬路上咋咋呼呼了十分鐘,都沒敢觸碰大門一下。
又過了五分鐘,兩輛黑色吉普車停到了這群人前面,兩個帶著墨鏡的大頭目從車上走下,嘈雜的門口當即變得安靜下來。
這兩個大頭目,看到門口的禁止銘牌,臉色難看至極,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打電話向他們的老大請示。
然后他們就發現,他們老大的電話,一直處于占線狀態,怎么打都打不通。
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巴特納上流社會,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黑、白、灰三道高層,全部焦頭爛額的拿著電話,打聽著最新的靠譜消息。
他們想知道,是不是游擊隊偷偷打到城里來了。
眼下要說最頭疼的,莫過于拉吉夫這個罪魁禍首。
幾分鐘前校園大道上發生的爆炸,已經被人捅到了首都德里。
內閣已經向他打來了一個又一個問責電話,短短半個小時,打的拉吉夫頭都快炸了。
拉吉夫最后干脆摔掉了電話,大喊著叫來了他的婆羅門女秘書,取下腰間皮帶,一聲不吭地開始抽她。
一連抽打了幾十下,把女秘書打得和蟲子一樣在地上蜷縮起來,他才終于平復好心情。
然后又喊來他的男秘書,幫他出主意。
“拉吉夫閣下,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穩住南邊的部落民。
他們鬧獨立鬧了這么多年,很可能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從比哈爾邦分離出去。”
“怎么穩?”
男秘書瞄了眼躺在地上抱頭抽泣的女秘書一眼,咽了口唾沫:
“內閣秘書,剛才給我打過電話,說蘭契那邊,已經再次提交了分裂申請。
他說,想擺平這件事,至少要給他三千萬刀樂。”
“混蛋!他們怎么不去搶!”拉吉夫拿起皮帶,又狠狠抽了蜷縮成一團的女秘書幾下。
女秘書被打時,除了應激顫抖外,連喊疼都不敢。
男秘書不忍看到同事繼續受罪,便開口把拉吉夫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另外,您必須盡快想辦法撤銷婆羅門團體對您的綁架指控。
這件事現在已經在婆羅門階層里引起了轟動,如果不盡快消弭的話,他們很可能在各地引發反動游行。”
拉吉夫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揚起皮帶直接抽在男秘書臉上。
口中罵道:“混蛋!你當時怎么不制止我!”
中年男秘被拉吉夫抽得捂臉后退,卻不敢開口解釋。
寬大的辦公桌,攔住了拉吉夫追擊的腳步,他的皮帶夠不到男秘書,又掉頭狠狠抽打起了蜷縮在他腳下的女秘書。
“都怪你這個賤貨!你要是長得再漂亮一點,我怎么會想著去綁那個女記者!”
他罵到這里,忽然抬頭看向男秘書:“那個女記者現在在哪?綁回來了沒有?”
拉吉夫仿若要吃人的眼神,當即嚇得男秘書雙腿一軟。
“綁回來了...但又被人救走了。”男秘書斟酌了一番,如此說道。
拉吉夫頓時被他的話氣的怒不可遏,快步繞出辦公桌,皮帶高高揚起道:“混蛋!
廢物!
爬蟲!
賤民!”
拉吉夫每罵一句,就把男秘書抽的慘叫一聲。
部長辦公室里傳出的呼喊,讓整個八樓的人,頻頻探頭看向這邊。
他們從男秘書的慘叫聲里,感受到了大廈將傾的危險氣息。
就在拉吉夫這邊雞飛狗跳的時候,卡薇婭家里也一點都不平靜。
卡薇婭站在潔白如廟宇一般的客廳中間,如同受審犯人一樣,看著圍坐半圈的家族長輩。
卡薇婭的父親迪內什·梅農,坐在客廳正主位,看著卡薇婭罵道:
“笨蛋!你怎么敢一個人跑去交戰區?”
卡薇婭低頭看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想去挖掘真相。”
“真相?那你挖掘到了嗎?”
“挖到了!”卡薇婭上前幾步把相機放到了迪內什面前,退回原地說道:
“拉吉夫身為首席部長,明明什么都沒做,卻獨占了前線英雄的功勞。
他還截留了聯邦政府下撥的救災物資。
他就是個混蛋!”
卡薇婭父親皺眉拿起相機,快速翻看,幾十秒過后,他就翻到了威魯自信微笑的那張照片。
于是他的眉頭瞬間皺得更緊,翻轉相機朝向卡薇婭,指著威魯的照片問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