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先抱著戴安娜，輕車熟路地走向堡壘深處一間由同樣晶體構(gòu)成的房間，那里有一個懸浮在半空的搖籃。

布魯斯·韋恩則站在中央大廳，環(huán)顧著這個被稱為孤獨堡壘的地方。

“坐吧，布魯斯。”盧克的聲音響起。

隨著他的話語，布魯斯面前的幾塊地面晶體，仿佛擁有了生命般，無聲地、平滑地向上生長、變形，在短短幾秒內(nèi)，就變成了兩張完美符合人體工學(xué)的半透明座椅，甚至還帶著一個貼心的扶手。

盧克將那個作為戰(zhàn)利品的時間球隨意地放在一旁，它旁邊，還停放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球狀飛船。

布魯斯沒有坐下，他那身、蝙蝠戰(zhàn)衣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絲僵硬。

他開門見山：“解釋吧，小子。從頭開始，別漏掉任何細(xì)節(jié)。”

盧克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場談話的開場白。他沒有賣關(guān)子，只是平靜地抬起了右手。

隨著他手掌的抬起，整個大廳中央的空氣配合他，開始扭曲、發(fā)光。

無數(shù)的光點從虛無中誕生，匯聚成河，最終，一幅壯麗到令人窒息的三維全息星圖，如神跡般鋪陳在布魯斯面前。

無數(shù)個星系、星云在其中緩緩沉浮。

盧克解釋道：“我只能為你演示，這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獨立的、完整的宇宙。”

他的手指在星圖中輕輕一點。

其中一個毫不起眼的、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光點，瞬間被放大，并被一道紅圈特別標(biāo)記了出來。

“而這個，”盧克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就是我們腳下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

“這個世界，我們腳下的這個宇宙，”盧克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響。

“它的誕生，源自于一個名叫巴里·艾倫的年輕人，對他母親無盡的思念。”

“他跑得很快。快到足以撕裂時間的帷幕。”

“他回到了過去，拯救了那個本該在童年死去的母親。一個單純的、出于愛意的舉動。”

“但這善意，在時間的洪流中，卻不亞于投下了一顆核彈。”

隨著盧克的話語，中央的全息圖像劇烈變化。

一條筆直的、散發(fā)著圣潔光芒的金色線條——時間線——在空中浮現(xiàn)。

突然，線條上的一個節(jié)點劇烈地閃爍、扭曲，仿佛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口。

下一秒，一條全新的、暗淡的、不穩(wěn)定的紅色線條，從那個傷口中被強行“擠”了出來，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延伸向未知的遠(yuǎn)方。

“它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全新的宇宙。一個本不該存在的‘閃點’宇宙。”盧克的手，指向了那條代表著“錯誤”的紅色線條。

“就是這里。就是我們。”

“所以，那些時間大師說的也沒錯，”盧克坦誠道。

“從多元宇宙的宏觀法則來看，我們的世界是一個‘錯誤’。如果它繼續(xù)這樣存在下去，它的時間頻率會與其他的宇宙發(fā)生共振和干擾，最終可能導(dǎo)致復(fù)數(shù)世界的對撞與毀滅。”

他指了指星圖上幾個宇宙光點開始不穩(wěn)定地閃爍、碰撞、湮滅的可怕模擬景象。

“我們宇宙的毀滅，要么來自于這種宇宙間的對撞，要么來自于未來的某個閃電俠為了‘修正錯誤’而再次更改時間線，將我們徹底抹除。”

布魯斯迅速消化著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的計劃呢？”布魯斯終于開口。

“他們的方案是刪除，而我的方案是……剪切和粘貼。”盧克說道。

他揮了揮手，全息圖像再次變幻。

畫面上，那個代表著“閃點宇宙”的紅色光球，被一只無形的手從多元宇宙那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圖上，硬生生地“摳”了出來。

然后，它被拖拽到一片廣闊無垠的、純粹的黑暗背景板上，在那里安靜地懸浮著。

“我們要保存這個世界，”盧克的聲音變得堅定，“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它從這個不允許它存在的多元宇宙結(jié)構(gòu)里，完整地抽離出來。”

“讓它獨立于所有宇宙之外。不再影響它們，也不再受它們的法則束縛。”

“讓它，成為一個真正‘孤獨’的堡壘宇宙。”

這是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一個近乎神明的設(shè)想。

對于此刻的布魯斯來說，這比魔法還要虛無縹緲。他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布魯斯，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他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我，并非來自這個多元宇宙。”

“就像那些時間大師，瑞普·亨特和他的同伴……他們也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

布魯斯當(dāng)然知道。

“在他們的世界，或者說，在那個被稱為‘主宇宙’的地方……”盧克頓了頓，給了布魯斯一個更具沖擊性的信息，“存在著遠(yuǎn)超你想象的力量和科技。”

“那里，有保存整條時間線的方法。”

“我曾聽說過一個傳說。有一位近乎全知全能、通體湛藍(lán)的存在。他曾將一條瀕臨毀滅的時間線，完整地封存在一個玻璃球里。”

“這證明，‘打包’一個宇宙，是可行的。”

為了讓布魯斯理解，盧克在全息圖像中調(diào)出了更多資料，快速地介紹了一下DC主宇宙的情況：

“那里有由地球最強英雄們組成的‘正義聯(lián)盟’，有監(jiān)控全球超人類的政府組織，有星際警察部隊‘綠燈軍團(tuán)’……英雄和威脅的規(guī)模，都遠(yuǎn)超這里。”

布魯斯聽著這一切，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那兩個并排停放的、銀色的時間球。

他那顆沉寂已久的大腦，再次以“世界最佳偵探”的模式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盧克看到布魯斯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這位哥譚的黑暗騎士，已經(jīng)拼湊出了百分之九十的真相。

“看來你已經(jīng)明白了，”盧克微微一笑，補充了最后一塊拼圖，“在和他們交手之后，我已經(jīng)徹底解析了時間球的運作原理，并且學(xué)會了如何操作它。”

布魯斯的目光從時間球上移開，重新落回到盧克身上。

“所以，”布魯斯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你打算去他們的世界，去那個所謂的‘主宇宙’，去‘竊取’打包這個世界的方法。”

盧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欣賞這種無需過多解釋的默契。

“不過超級英雄的事，怎么能叫竊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