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眉眼微微瞇起,臉上盡是不耐煩的冷漠。
成景似乎一下子從偶遇恩人的興奮中驚醒,明白了對方今晚找上自己的原因。
酒吧前的那一幕,竟不是偶遇。
見他眼神恍惚,藺千鈺越發不耐,直接開口威脅:“再讓我問第三遍,你會得到另一圈熊貓眼。”
她不想動粗,但這是目前能問到真相的最好方式。
自己也從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五年前救下成景也不過是順手之舉。若當初,那些人有半分危及到自身的安全,她都不會選擇出手相救。
成景收起臉上的表情,一改自遇見起就保持的感恩模樣,有些受傷地開口:“好,我說!恩人可以先放開我嗎?”
審視對方良久,見他不再嬉皮笑臉,藺千鈺才慢慢收回控制對方脖頸的手,往后退了幾步,方便他起身。
躺在茶臺上的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劫后余生般輕咳了一聲,才慢慢從茶臺上坐起,默默坐回旁邊的沙發一角。
將茶柜上的熱茶端到他面前,藺千鈺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貼心地提醒:“涼了一些,可以喝了。”
他還喝得下?
不過,他也只敢在心底偷偷吐槽,雙手倒是無比老實地端起茶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小口。
藺千鈺坐回原位,見對方放下茶杯,才開口提醒:“說吧。”
成景乖乖開口:“其實我也是最近才認識的袁晴。原本,我想直接找上方正德和他談合作。誰知他臨時有事,讓我直去找蘭鈴,也就是袁晴的頂頭上司。”
“蘭鈴安排袁晴接待的你?”藺千鈺問。
“不!”他搖頭,“是袁晴私下找上的我,她說能做主將價格壓到最低。我當時還在想,她一個小小的助理怎么敢說這種大話,結果,她竟真的將蓋了章的合同拿過來了。”
苦笑一聲,他繼續道:“我是商人,有更低的價格我為何不簽?誰知剛準備走流程,蘭鈴這個女人居然打電話過來說不和我合作了,還說什么我涉嫌賄賂她的屬下。我他……”
成景罵到半路,偷偷看了藺千鈺一眼,硬是吞回臟話繼續道:“我根本什么都沒做,就背了這么一大口鍋,好好的合作也沒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去?”
“不是和方正德認識嗎?為什么不打電話找他核實?”藺千鈺提出疑問。
“我打了啊…”他表情更無辜了,“這個龜兒子他整我!說什么,合作商其實早就談好了,之前是他沒問清楚。和我對接的那個員工早就有問題,是我自己非要湊上去的,現在沒揭發我算是好的了。”
藺千鈺沉默片刻,最后問了句:“那你究竟有沒有賄賂袁晴?”
成景見她也這么問,激動地站起身:“真的沒有!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
沒想到她居然會相信自己,成景頓時一臉感動:“終于有個人愿意相信我了。”
藺千鈺毫不留情開口:“以你的智商,能坐上這位置都挺難的,更別說做這種費腦筋的事了。但以你的地位,確實也沒必要做這種事。”
成景只捕捉到了對方“難”這個字眼,連連點頭后才反應過來:“對對…嗯?恩人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你父親心也挺大的,愿意讓你接管他的公司。”她面無表情道。
“他就是沒有繼承人,才將我認回來的嘛……”誰知,成景頗為同意藺千鈺的說法,見她語氣里滿是疑問,竟還真的貼心解答。
原來如此,藺千鈺點頭。
詢問完畢,兩人從拳館走出時,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藺千鈺告辭離開,拒絕了對方請吃宵夜的邀約。
站在原地目送恩人離開后,成景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不到十分鐘,剛才和成景一同走出酒吧的某個陌生男人,開著車停到路邊。
他拉開車門坐到后座,駕駛座的人頭也沒回地問道:“搞定了?”
成景點頭,對著手機屏幕瞧自己腫脹的眼皮,順勢拿起藺千鈺剛才遞給他的冰袋敷上,抱怨了一句:“下手真重!這次可是下了血本,蘭鈴要是再搞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汽車開動,坐在車上的二人都未發覺,藺千鈺正站在對街,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
開車的人略帶輕浮笑道:“讓你見到多年未見的恩人,你應該感謝她才是。怎么不早說恩人長得這么漂亮,早知道我今晚打扮帥點了。”
“得了吧,就你這弱雞樣,想什么呢?”成景冷笑:“我恩人可是泰拳教練,就光剛才那幾下,你這小身板受得住嗎你?”
“這不是有趙教練嗎,我怕什么?不過這趙教練還真挺搞笑的,喊他來保護你,結果他和你恩人一見面就打起來了,差點毀了你的計劃。”男人調笑道。
有些郁悶地放下冰袋,成景倒是沒想到,藺千鈺這么年輕的拳手,剛才居然和趙天玉打的不相上下。
雖然,五年前他就知道她的實力,今晚親眼見到時還是吃了一驚。
“她信你說的嗎?”對方又問。
被問的人無意識摸了摸脖子,靠向椅背開口:“信不信的,我也不想管了。要不是被蘭鈴抓住我私下吃回扣,被我那風流爹知道后會將我趕出公司,我也不想騙恩人的。”
“你說你也是,好好的一個公司繼承人,搞這些……”
他仰頭將冰袋壓在左眼上,模糊說了句:“你以為私生子在公司好混吶?我那個爹處處防著我,搞得下面的人也不給我面子。不給自己搞點小金庫,到時候被趕出去了你養我啊?”
開車的男人似乎還有疑惑,問道:“那你…怎么知道恩人今天會來酒吧?”
成景被他問得不耐煩,一把丟開冰袋,煩躁地啐了句:“你怎么那么多問題,還有,這是我恩人不是你恩人,拜托不要叫這么親熱!”
“行,你恩人你恩人,”男人一臉笑意,“稀罕似的。”
“哎……”成景長長嘆了一句:“我恩人也真挺慘的,除了我這個不知恩圖報的,這次比賽處境完全就是虎狼環伺。你說我怎么知道她今天會過來?當然是有人提前告訴我了唄。”
“蘭鈴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