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叩宮門
- 借腹生子?遭眾人嫌她死你們哭啥
- 魚履冰
- 2135字
- 2025-05-20 09:00:00
“想必,昨夜與你同行的那位樞密副使大人,便是將軍精心挑選的岳家罷?!?
黃粱夢碎,浮光淺影。
孟綰以手覆面,拭淚的同時,透過指縫看到晏惟陡然慌措的神色。
“有長進,他如今位同副相,又是掌軍政大事的,姜小姐也是名動洛都的窈窕淑女……”
說到此處,她話頭戛然而止,忽神色肅穆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如今與你,倒是天作之合?!?
在聽到孟綰赤裸裸戳破他的心思時,晏惟的確有一瞬的慚愧,可那是從前的綢繆。
如今他找到她了,那些算計,自當(dāng)煙消云散。
他忽一上前,雙手緊緊握住她單薄的雙肩:“綰綰,那都是后話,如今我找到你了,我只要你了,我只要你。”
最后那句話,他咬字很重,不知是為了說服孟綰,還是旁的。
只是眼下,都不重要了。
孟綰撇開他的禁錮,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子由,事已至此,忘了我,就當(dāng)放過你自己。”
隨后,退后一步,安靜頹然地看著他。
在那滄然的神色里,晏惟見識到了女子的絕情。
寒意一點點從胸膛滲出,包裹著他,那個“不”字凝結(jié)在胸口,遲遲說不出口。
晏惟立在原地,眼神兇狠地睨著她,仿佛要將這些年錯過的凝視都補償回來。
與此同時,不知從何處反射過來的光,忽然從孟綰耳珠上一閃而過,他忽然記起來,她和自己之間,還有別的牽絆。
“能和樞密副使家的千金結(jié)親,自然是好的,只不過……”
孟綰仔細聽著他陳述,只是講到后頭,卻是沒了下文,她正欲發(fā)問,卻見到了對方攻池掠地般的神情,她趕忙豎起渾身尖刺。
“不過什么?”
“我晏家有一塊高祖皇帝賞賜的祖?zhèn)饔瘾k,此物歷經(jīng)晏家?guī)状?,到了我手中,卻不見了,孟大人,可曾見過?”
那一刻,孟綰心里一抖。
晏家的祖?zhèn)饔瘾k,她自然是見過的,況且那東西,此刻正在她寢室中。
難怪她忽然提起這茬,原來竟是在這兒等著自己。
孟綰沖著他施禮,語氣不卑不亢:“有勞將軍提醒,待過幾日,我自會親自派人送到將軍府上?!?
“有勞。”
晏惟牢牢看著她,二人眼中的較量不遑多讓。
眼看日升中天,腳下的影子也逐漸與身體形成一塊,孟綰借口尚服局還有事便匆匆告退了。
今日已經(jīng)沒有回尚服局上值的必要了,孟綰回值房匆匆拿了緊要的公冊,打算在寢室辦公。
乾元元年,蕭映繼位,重啟女官制度,再立尚府局,重用苗尚宮等三位尚宮,如今在幾位尚宮的帶領(lǐng)下,尚府局已經(jīng)能與內(nèi)侍局分庭抗禮。
當(dāng)初被苗尚宮親自帶領(lǐng)著進入尚服局,孟綰異常慶幸。
因為在此處,她能活得像個人,能有奔頭。
申時末,孟綰才從一堆案碟中抬起頭來。
因為才從病中恢復(fù),曹司衣并沒有給她安排太多的任務(wù),相反,倒是低她一銜的掌衣被曹司衣委以重任,派了許多公務(wù)。
適才孟綰去取公冊的時候,掌衣程菱正埋頭苦干,其中有幾份是今晨她案上堆疊的,想來是曹司衣自作主張,派給了她。
是以她出來時,程菱并沒給她好臉色,甚至連招呼都沒有。
孟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頸,放下繪筆,起身走向妝臺前。
晏家祖?zhèn)饔瘾k。
打開妝臺上的抽屜,最里頭放著一方錦繡盒子,孟綰伸手拿了出來。
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塊價值不菲的黃翡雕刻成的玉玨,玉玨背后,還刻有一個“晏”字。
摩挲著其上紋路,孟綰心中百感交集。
這塊玉玨還是當(dāng)初晏惟親自見到她手中的,說是將來二人私奔,沒了跑路錢,可以把它當(dāng)?shù)魮Q吃穿。
彼時的他們哪里知曉這塊黃翡的價值,只覺得有價無市。
如今握在手中,才覺沉甸甸。
孟綰視線定格在玉玨下系的絡(luò)子上,其上的“綰”字,異常醒目。
孟綰想也沒想,抬手就拿起剪刀將絡(luò)子剪了下來。
沒了絡(luò)子的束縛,玉玨才能更加光彩奪目。
此刻的她一門心思都在玉玨上面,絲毫沒注意到,她的寢室已經(jīng)闖進了人。
“孟大人,孟大人!”
一個身穿緋色交領(lǐng)窄袖袍的人忽然沖她跑了過來。
孟綰猛然回神,看到來人是皇后貼身婢女瑾容的那一刻,一顆心乍然慌亂起來。
不等來人說明緣由,她就迅速握住了對方手臂:“小皇子發(fā)生了何事?”
因著事出緊急,瑾容一路小跑而來,此刻正不住地喘著粗氣。
孟綰迅速把玉玨塞到袖中就要往鳳藻宮的方向跑,不料瑾容一個加速,攔在了她前頭。
“先穿上斗篷?!?
是了,此刻的她是女官孟綰,夜闖鳳藻宮,總會引人口舌。
孟綰想也沒想,接過斗篷就往身上系。
一路上,她三步并作兩步,恨不能長了翅膀,飛去鳳藻宮。
瑾容大致向她交代了一下鳳藻宮此刻的情形。
因為乳母的失誤,導(dǎo)致琮兒吹了半夜的涼風(fēng),今晨醒來的時候哭鬧個不停,還高熱不退。
適才太醫(yī)去看了,煮了湯藥,琮兒怎么都不喝,只能扯著嗓子哭個不停。
聽著她的講述,孟綰哪里還能鎮(zhèn)定,等到了鳳藻宮門口,發(fā)覺大門緊閉,想也沒想就是拍了起來。
“開門,快開門!”
守門的侍衛(wèi)見來人身披斗篷,正欲上前詢問,卻被后面趕來的瑾容制止。
“放人進去?!?
孟綰這才得以進入鳳藻宮。
一路上,嬰兒的哭聲不絕于耳,孟綰小跑進了昭陽殿。
“琮兒!”
甫一跑進殿內(nèi),孟綰一眼便看到了正被乳母抱著喂藥的小皇子。
然而那孩子犟得很,剛喂進去的藥,此刻就被他全部吐了出來,褐色汁水流了一臉。
孟綰的心登時就碎了。
她正要上前,卻被身后傳來的一道懶散女聲叫住。
“你來了?”
孟綰茫然回頭,便見沈韶寧此刻正被人扶著從美人榻上緩緩起身,臉上寫滿了不悅。
皇子此刻疾病兇險,她身為皇子母后,此刻竟然不在床前照料,還避得遠遠的,看那表情,似乎頗為嫌棄,琮兒啼哭的聲音。
那一刻,孟綰懊悔不已,自己為何,要把他帶來這世間。
這么想著,沈韶寧已然來到了她身前。
迫于無奈,她只能咽下滿心苦澀,朝著對方行禮。
“奴才,拜見皇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