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陛下春秋正盛
- 借腹生子?遭眾人嫌她死你們哭啥
- 魚履冰
- 2071字
- 2025-05-28 09:00:00
九月中旬,晏惟請求收復遼東的折子已經堆積如小山高。
乾元帝這幾日耽于朝政,總往后宮跑。
一是為了躲避朝臣,二是為了淑妃。
自從得知自己身懷帝裔以來,郭菘蕓總有事無事便讓人去宣政殿請蕭映。
狼來了的次數多了,蕭映也不責備她,屢屢進承恩殿,他就這么搭張小案在外殿,讓人將緊要的折子都送過來。
一來二去,彤冊上所記載的侍寢數,淑妃獨占鰲頭。
沈韶寧憤憤,卻還是堆砌起滿臉笑意,將彤冊往邊上一擱。
“淑妃妹妹好福氣,有了身孕之后,陛下日日去承恩殿陪著,想來,對此胎格外看重。”
六宮朝見的時候,她總會把自己塑成賢惠萬端的慈悲菩薩。
魏嬪已死,剩下這些識趣的嬪妃都謹慎得緊,沒人敢在她跟前抬舉淑妃,更無人敢提貴子的事,是以整個席間都安靜得落針可聞。
正喝茶間,曹司衣忽然帶著人前來覲見。
青檀進來稟報的時候,沈韶寧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
“娘娘,曹司衣在外求見,說是今年冬衣的料子送來了。”
位于鳳位上之人應聲朝她看來,隨后扶著旁邊人的手起身。
“傳。”
曹司衣帶著底下的掌衣和幾個女史上前覲見。
除了淑妃正在安胎不得外出,其余宮里的嬪妃無一缺席。
沈韶寧對外向來擺出一副賢惠中宮的樣子,底下的人也都愿意配合她。
這不,她只是一擺手,讓姐妹們自己挑選,幾個蠢蠢欲動的妃子便立刻離席,朝著這些毛茸茸的裘皮飛奔而來。
洛都處北,一旦過了十月,溫度便開始急轉直下,有閱歷的妃子都經歷過去年那遭大雪。
如今,都爭搶著要拿厚厚的裘皮。
除卻孟綰幾天前定下的份例,這些是沈韶寧特意安排尚服局的人備下的,為了彰顯她的賢德。
有個低階品的妃子看了眼她們手中的皮貨,下意識問了句:“為何沒有狐裘?那裁制軟乎,穿在身上不僅能御寒,還更精致輕巧呢!”
聽到有人發問,沈韶寧心中暗笑——目的達成。
“淑妃有孕身子金貴,今年的狐裘便都只供給承恩殿。”
聽她這么一說,底下不爽淑妃做派的妃子也拋棄了那分謹慎,開始附和起來。
“便連太子都只分得兩身狐皮,薛妹妹就別那么計較了。”
“陛下春秋正盛,難道日后各個有孕,都能有此待遇嗎?”
那人問出了薛采女心中所想,眾人紛紛側目,滿臉期待地看向沈韶寧,不料她卻猶如沒聽到一般,正低頭品茗,眾人悻悻,偃旗息鼓。
各自挑選了心儀的裘皮后,程菱一一記下,將冊子呈給皇后過目了一遍。
出了昭陽殿,曹司衣面色不大好。
程菱本就有意典衣之位,今日孟綰告病,她才有機會跟著曹司衣出來這一遭,是以格外珍惜這個機會。
“司衣大人,您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她問這話時態度真誠,滿臉寫滿了求知若渴,曹司衣不忍打消她的熱情,便開始教授自己的為官之道。
“皇后娘娘今日此舉,是把把咱們尚服局架在火上烤,還順勢,給淑妃在宮中的局勢,添了一把火,日后你行事,須得好好看各位貴人的臉色,否則,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程菱沒什么遠見,只能追著曹司衣問緣由。
臨近十月,氣溫急轉直下,孟綰夜里翻來覆去睡不好,晨起的時候,還發了高熱。
這是今年第幾次病了?
孟綰數不清,終究無人在意。
近來除了貴人冬衣裁制的事,尚服局還算清閑,所以孟綰的告假單一呈上去,曹司衣便批準了。
在寢室里睡了大半日,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孟綰揉了揉太陽穴,不經意便瞥到了地上散落的紙團。
看著那三三兩兩扔得毫無章法的紙團,孟綰陷入沉思。
這是晏惟小時候找不到自己慣用的伎倆,初時她還看不懂,直到屋頂都飄下來他扔的紙團,孟綰才陰沉著一張臉和他見面。
朝花夕拾,是否太晚?
她掀開錦被,踩著光潔的地墊,撿起紙團打開。
果然……
看著上面的文字,孟綰輕輕嘆了一聲。
他如今,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在芍宮里,這四方的天,四方的地。
肉眼能看到的,處處是規訓。
孟綰趕到駐芳園的時候,第一時間沒看到晏惟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那假山空隙中滿滿當當的荒草稞子。
只一眼,孟綰便認出,那是晏惟的手筆,她忍不住,掩唇笑了下。
“我就知道,你會來。”
正在她沉浸在那荒誕的景象中時,身后忽傳來少年清冽的笑聲。
孟綰回過身去。
晏惟生在洛都,出生武將之家,生的劍眉星目、正氣凜然。方十二歲上,舉手投足間,處處展現出利落、豁達風姿,如今在邊疆歷練了幾年,身形越加挺括、健碩,唯一不變的,便是他那雙看誰都壓迫,卻又透出幾分含情的桃花眼。
武將含情,勝過千言萬語。
他嘴角還銜著一截草稞子,看孟綰的時候,眼里總透出幾分侵占掠奪。
“晏將軍。”
她朝他施以一禮,晏惟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腕,不悅道:“見我還行禮?”
孟綰輕笑:“習慣了。”
在微醺的日光里,二人站在假山池塘后。
水中波光粼粼,映出一暗一緋兩道碧影。
“我已向陛下請旨,前往收復遼東失地。”
此言一出,駭人不輕。
孟綰難以置信,抬頭看向他。
那句“為何要去如此險地”沒有問出口,臨了,說了句“陛下準了嗎”?
晏惟勾唇一笑,胸有成竹。
“綰綰,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眼下,你該安心待在宮中……到時我得勝歸來,我就會……”
話未說完,一陣清香驟然逼近,下一瞬,孟綰的手指已然蓋在了他唇上。
看著他眼中透出的期待,以及他那勢在必行的模樣,孟綰已然猜到了幾分。
他是想借自己死戰的功勞,向皇帝求自己和他的恩典……
知曉的那一刻,孟綰不可謂不激動,可一想到自己這糟粕的一生,她終是退卻了。
“別說……”
“也別去。”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