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第七章鎖魂咒破

永徽十七年驚蟄，萬梅鼎的紅光映著蕭明煥眉間的梅痕。蘇挽月看著他左頰的燒傷漸漸褪去，露出與蕭承煜相同的光潔面容，忽然想起父親曾說“燼雪梅蕊能生肌止血”——原來當年的灼傷，是為了掩蓋皇室胎記。

“鎖魂咒的引子是白蕊梅，”淑妃顫抖著將七梅印按在鼎上，“當年映月為了讓明煥假死，用他的血養(yǎng)了十七年的毒。”她忽然指向鼎中浮現(xiàn)的血字，“現(xiàn)在唯有雙生蕊合璧，才能解開咒印。”

蕭承煜望著蘇挽月鬢間的金箔簪，忽然取下自己的蟠龍玉佩：“月娘，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說的嗎？你的梅花簪，要配我的蟠龍佩。”

玉佩與簪子相觸的瞬間，萬梅鼎發(fā)出巨響。蘇挽月只覺心口一痛，紅蕊之力順著掌心涌進鼎中，與蕭承煜的帝王血交融，竟在鼎中凝成一朵雙色梅——紅蕊如火，白蕊似雪。

“大哥！”太子蕭明澈忽然醒來，望著蕭明煥淚如雨下，“我夢見母妃了，她說……說當年換女時，是您替我擋了致命的朱砂毒。”

蕭明煥摸著弟弟的頭，忽然從懷中掏出半幅殘破的錦緞：“這是蘇尚書臨終前交給我的，上面畫著紫禁城的龍脈走向，還有……”他忽然指向鼎中浮現(xiàn)的地圖，“埋在養(yǎng)心殿地磚下的，您父皇的罪己詔。”

殿外突然傳來雷聲，往生殿的長明燈次第熄滅。蘇挽月借著鼎光，看見錦緞上用密語寫著：“永徽三年冬，帝欲殺雙生，淑妃以妹代嫁，長子流放，長女寄養(yǎng)蘇府。”每句末尾都畫著燼雪梅，與她后頸的胎記一模一樣。

“原來父皇早就知道我們是雙生，”蕭承煜聲音發(fā)顫，“所以他才會在我十歲那年，逼母妃‘墜井’，又誣陷蘇尚書……”

話未說完，鼎中突然浮現(xiàn)出十七年前的場景：梅影軒火光沖天，蘇尚書抱著襁褓中的蘇挽月往外沖，身后跟著個戴斗笠的宮人——正是蕭明煥的養(yǎng)母。而在火場中央，淑妃將七梅印塞進老井，轉身時，她眉間的梅痕與蘇挽月此刻的一模一樣。

“娘，”蘇挽月忽然抱住淑妃，“您當年根本沒墜井，是姨母替您……”

“是映月，”淑妃落淚，“她戴著我的鳳印，頂著我的名字，在鳳儀宮受了十七年的朱砂反噬。而我……”她指向鼎中漸漸消散的影像，“躲在梅影軒的暗洞，看著你們在紫禁城沉浮。”

蕭明煥忽然舉起從鼎中取出的罪己詔，上面用朱砂寫著：“朕明知雙生乃祥瑞，卻因忌憚血脈相殘，故用朱砂毒散其力，致淑妃假死，長子流放，朕之罪，萬死莫贖。”落款處蓋著的，正是蕭承煜從未見過的“明華殿之寶”印。

“現(xiàn)在該明白了吧？”太后的聲音從暗門傳來，她望著鼎中的雙色梅，眼中既有釋然也有悲愴，“當年你父皇怕雙生奪嫡，才設了這局，可他不知道，雙生梅蕊只會共生共死。”

蘇挽月望著太后鬢間的東珠步搖，忽然發(fā)現(xiàn)那支簪子的紅寶石位置，與淑妃妝匣里的一模一樣——原來她們姐妹，連最后的首飾，都是換著戴的。

“姨母，”她輕聲喚道，“父親臨刑前說，井里的七爐藥，是給我們?nèi)齻€孩子的替命符。”她指向鼎中浮現(xiàn)的三個藥爐，分別刻著“承煜”“月娘”“明煥”，“您用白蕊梅替大哥擋了毒，又讓我用紅蕊替承煜擋災，可您自己……”

太后忽然笑了，笑得淚落滿襟：“傻孩子，雙生姐妹本就是一體，我替映雪入宮，她替我養(yǎng)你，這都是命啊。”她忽然按住萬梅鼎，“現(xiàn)在該做個了斷了，用這鼎煉出最后的雙生蕊，解了這紫禁城的朱砂劫。”

雷聲轟鳴中，萬梅鼎突然騰空而起。蕭承煜看見鼎身的雙生梅紋與蘇挽月、太后的刺青重合，終于明白，所謂萬梅歸位，不是權力的爭奪，而是血脈的和解。

“月娘，”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不管今后是兄妹還是夫妻，朕都要與你一起，看這紫禁城的燼雪梅，開得更盛。”

蘇挽月望著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后頸的淚痣在鼎光中格外明亮。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在梅影軒說的“護你一生”，原來從那時起，他們的命運，就已在朱砂與梅蕊中，寫下了最深刻的羈絆。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