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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楓林與晚霞

苑遲確實沒再耍騙人的把戲,沒走多久,我們就看到了書院的后門,從后門出去,亦沒走遠,他便停了下來。

“到了?!彼径_步,背對著我,只輕輕說了兩個字。

“這是哪里?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云笙,你抬頭看看。”話音落,他轉過身,望向我。

隨著他的話,我抬起了頭,半晌沒再說話。

映入我眼里的是一片高聳、火紅的楓林,微風拂過,似火的楓葉徐徐落下,晚霞映紅了天,亦將每片落下的楓葉鍍了金邊,而那個逆著光的男子就站在晚霞里,長身玉立,烏發濃稠如墨傾灑而下,那雙眸凝著我,猶如深泉不見底,那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眼。

即便籠罩在一片暖霞下,仍擋不住他孤身的清冷,他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我們對視良久,我未語,他亦未動。

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個輕浮的男子,我看不懂亦看不透。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今日,這一幕仍舊讓人心動。

我晃了神。

而這寧靜、美好的畫面并沒有持續太久。

“云笙,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果然,苑遲還是那個苑遲,一開口就恢復了以往的樣子,看來真是我多想了。

他此話一出,我一時有些窘迫,深吸了一口氣,沒回答他的問題。

“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地方,也沒有多好看嘛?!?

我甩了甩衣袖,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上前,與苑遲擦肩而過,不經意地四處張望著,想要緩解我的一絲窘迫之意。

苑遲沒接話,又是良久,身后沒了聲響。

我側著耳聽了聽,奇怪,怎么沒有聲音了?難道苑遲把我一人丟在這里了?想到此,我頓時有些緊張和害怕。

慌亂地轉過身想要尋他,“苑遲,你……”,你去哪了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見他站在我面前,突然舉起手中的一片楓葉遞給我。

我看著這片楓葉上,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挖出的幾個殘缺不全洞,勉強能看出是一個笑臉的模樣。

我“噗嗤”一聲笑彎了腰,“苑遲,你的手也太笨了,這是什么???”

許是我笑的太過肆意,他有些失了面子,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說了句,“沒什么?!?

說完他就將這片楓葉隨手扔在了身后,楓葉在空中飄飄搖搖了幾下,最終落在地上,與一片金黃融為一體。

“看你笑得這么開心,那我這個禮物也就值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想起在來的路上,他說要送我一件禮物讓我開心,原來就是這片“特殊”的楓葉。

他的目的的確達到了,這片楓葉奇特的形狀確實讓我很開心。

落日余暉下,這里的景色獨美,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楓林里的溫度也開始驟降了,更重要的是,我不能這么晚和苑遲單獨待在一處,屬實不妥當。

“苑遲,送我回去吧,一會天黑了路不好走,更何況我的丫鬟們會擔心我,到時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就不好了。”

苑遲點點頭,“走吧,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仍跟在苑遲身后,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過了一會,我突然發現我們走的這條路與來時不同,來時我雖不記得具體的路線,但卻記得彎彎繞繞,拐了許多彎兒,走的都是小路。

而現在苑遲帶我走了許久,不但沒拐彎,走的都是青磚砌筑的開闊道路。

正當我疑惑不解時,苑遲好似知道我在想什么,說道:“來時,我的確帶你繞路了,但此時天要黑了,若再走小路還要多走上半個時辰,索性帶你走這條大路,天黑前定能送你回去,也好讓你放心些?!?

“你好像對南鄰書院很熟悉,你來這里做什么?”

“明日你便知曉?!?

我對他來此的目的很懷疑,但他一個這么多秘密的人,不告訴我也屬實正常,我沒有很意外。

既然他說明日就能知道,那我便暫且等待明日看一看他又再耍什么把戲。

天黑前,總算走到了熟悉的地方,我便不讓他再送了,此處已是學生居住之所,若叫旁人瞧見,日后難免會生事。

西院,紫心和阿青徘徊在大門處,瞧見我回來,才好似松了一口氣,小跑著過來,一左一右地攙著我。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你去哪了呀,真是急死奴婢了?!笨吹贸觯闲氖钦娴闹绷恕?

“今日第一次來,拜見完夫子與其他學生喝了盞茶,探討了些學文,沒成想時間竟這樣快?!?

“小姐,書院中規矩森嚴,奴婢想出去找你但又怕被人發現給你招來禍端,所以才一直等在門口。小姐,你用膳了嗎?”阿青說道。

“我的確沒用晚膳,咱們院內可有吃的。”

玉食齋用膳都有規定時間的,苑遲送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時候。

阿青欲要開口,但紫心搶在前說道:“小姐,南鄰書院是不允許學生們在居住之所用膳的,都要統一在玉食齋用膳,就連我們這些伺候的丫鬟們都有固定用膳的時間和地點,真是太嚴苛了……”

“切勿多嘴,一切以南鄰書院的規矩為先,莫生事端。”

“是?!?

紫心是個口無遮攔的,我打斷了她的話,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直到走進廂房,阿青才小聲得說道:“小姐,奴婢在行李里偷偷裝了些糕點,奴婢這就取出來?!?

還是阿青想的周到。

“小姐,奴婢去給你燒些水,待吃完糕點,也好早些洗漱?!?

紫心說完,白了一眼阿青,抿著唇,急匆匆就出了廂房。

阿青將糕點一一在我面前擺好,又斟了杯水放下,做好這些,她低著頭后退一步,雙手交疊放好,侯在一旁。

我看出了她的拘謹,打趣道:“阿青,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束,我又不是老虎,還會吃了你不成?!?

“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不敢大意。”

罷了,便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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