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中比較主流的觀點認為樂園制定這一規則，是為了防止使徒太過依靠外力，而忽略自身實力的積累。”

陽雪將手中喝剩一半的礦泉水收入空間背包，纖長濃密的睫毛在晨光投射下輕輕顫動，“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后續計劃吧?！?

林照聞言，立即收斂懶散模樣，語氣鄭重：“既然我們安全度過一晚，并且沒有敵人追蹤到附近的痕跡?！?

“已經可以確認除去狼人加布拉，格爾尼卡就是一個瞎子，暫時沒有追蹤我們的辦法?！?

“這次越獄計劃雖然出現意外情況，但好在提前引出不確定因素，將敵人針對我們的追捕手段事先破壞?！标栄c頭附和道，“接下來行事必定會容易很多?！?

“說起來，鬼巫女。”她說完，望向一旁懵懵懂懂的四谷見子，話鋒一轉，朝其輕聲問道，“你昨晚逃跑的時候看到小明三人了嗎，他們是不是被抓了？”

“?。磕莻€......”如同上課搞小動作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心中有鬼的少女渾身一顫，手指無意識絞著衣角，說話支支吾吾，“這個...他...他們呀......”

“真的十分抱歉！”最終，四谷見子內心經歷天人交戰，猛地對陽雪九十度鞠躬，柔順的黑色長發掃過沾著草屑的枯葉，“小明和窩瓜因為我的干擾，被那個海軍抓到了！”

“至于許伯，我沒有發現他躲在哪......”

她語速急促地復述著昨夜驚險，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哭腔。

同樣也告訴了二人她的樂園道具從何而來。

“原來如此......”面對四谷見子的全盤托出，陽雪冷傲如霜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你不必自責，在死亡面前，人性經不起考驗?！?

“以那幾人的秉性，能做出坑害隊友的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反倒是你，居然能遇到愿意幫助你解除召喚物身份的使徒，真的很幸運。”

林照聽到這里，不著痕跡瞄了眼這位冰山美人，心中猜測她從召喚物成為使徒的過程肯定不是一帆風順。

“謝謝你能理解我！”四谷見子眼泛淚花，再次真誠地鞠躬道謝。

陽雪非但沒有責怪她，還反過來安慰她，令其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她沒想到這位同齡的資深者不光知情達理，還善解人意。

‘比賦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幸子姐也不遑多讓了?！墓纫娮觾刃娜缡窍氲健?

“那個代號許伯的家伙應該是用天賦逃脫的?！绷终找妰扇硕纪蝗怀聊聛?，重新挑起話頭，“許褚升此前展示過他的天賦，【存在感淡化】?！?

“只能祈禱他們自求多福了?！标栄┎恢每煞?，看神態并不是十分在意資深者引導新人使徒的那點獎勵。

“希望小明和窩瓜這兩人不會蠢到將樂園的信息說出來——”

少女還未說完，見林照忽然捂住腦袋，眉頭蹙起，神色痛苦的模樣，隨即關心問道：“怎么了？”

“沒事，老毛病了?！绷终論u搖頭，他指節微微收緊又迅速松開，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風輕，“你繼續?！?

可固然表面再怎么穩如老狗，但實際上林照的心湖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噬人的寒意順著尾椎骨直往上竄。

‘到底怎么回事？剛剛為什么會出現時間靜止？’

林照的后背不知不覺被冷汗打濕，這是自他魂穿回來，第一次感受到莫大危機。

時間居然被某種存在暫停了大約五分鐘，并且不是區域性的時停，而是整個世界，整個宇宙的時間都凝固了。

‘海賊王世界怎么可能會有這種等級的怪物？’

這可是高階時間法則的運用，只有少部分神明才能領悟。

若是林照全勝時期，他可以憑借肉身打破法則封鎖，進入時空裂隙，可現今的他除了識海法則保護下的神魂可以在時間夾縫里艱難游曳，肉身只能被排斥在外，處于靜止狀態。

既然當事人表示沒有問題，陽雪也不再多問。

可當她想重新開口時，一道樂園提示音傳入她的腦海內。

陽雪將到嘴邊的話語生生咽下，她面露惋惜之色，輕輕嘆一口氣。

“不會這么巧吧？”林照見此一幕，心中有了些聯想，挑挑眉毛，“誰死了？”

“小明?！标栄┥斐鲇裰篙p按太陽穴，“樂園的系統播報只提示小明已經死亡，不清楚是被殺害還是因為透露了樂園過多信息?！?

“你的意思是樂園對于向原住民泄露樂園和現實信息的使徒，懲罰是抹殺？”林照追問。

“分情況吧?！鄙倥氐?。

“使徒無意識或者被控制的情況，樂園只會抹除原住民的相關記憶，但如果故意為之，且不聽從樂園的再三警告，樂園會派出一種恐怖生物，把使徒的存在痕跡一并吃掉。”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這些使徒，沒有原住民會再記得此人?！?

“靈詔你這個‘抹殺’用得很貼切?！?

“我們使徒習慣稱呼這種怪物為‘夢魘’，因為它似乎喜歡吸食恐懼，是眾使徒夢魘般的存在?！?

“夢魘？”青年眼眸微動，繼續問道：“這個叫‘夢魘’的生物無法被選中嗎？或者換種說法，它能被殺死嗎？”

“收起你大膽的想法?！标栄┮呀泴@個臨時盟友的異想天開基本免疫，立刻開口打消他那躍躍欲逝的念頭。

“一旦‘夢魘’出現，整個世界將會陷入停滯，時間靜止的狀態下，僅有違規者和其周遭使徒的思維和腦袋能夠運轉，作為目標的違規者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吞噬殆盡。”

原來剛才的時停是樂園搞得鬼，林照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這種恐怖存在并不是非得成為站在對立面的敵人。

“我雖只是道聽途說，但根據有幸親眼目睹‘夢魘’擊殺違規者的使徒描述來看，‘夢魘’是四階，乃至五階使徒都不可能對抗的存在?！?

錯了，以林照的推測，六階也夠嗆。

“旁邊的人竟然還能欣賞處決動畫嗎?！彼麑@個所謂的“夢魘”越發好奇了，“樂園是懂殺雞儆猴的。”

對于青年異于常人的關注點，此時陽雪已然見怪不怪。

“所以，如果小明是死于樂園懲罰的話，剛才整個世界的時空應當有過靜止，只是我們感知不到罷了。”

不，方才已經看到了——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飄落的枯葉懸停在半空，陽雪圓潤飽滿，大小恰到好處的唇瓣微微張開，整齊的貝齒鍍上珍珠般的光澤。

而四谷見子飄蕩在耳畔的發絲都凝固成一縷縷墨色漣漪，深綠色運動服拉鏈下是起伏的山巒，雪白的丘峰掛著晶瑩汗珠。

至于姬絲秀忒，瞇起的淡金色睫毛在晨光下熠熠生輝，沾著草莓甜甜圈碎屑的嬰兒肥臉蛋上，幾粒糖霜正以違背重力的姿態懸浮在精致小巧的鼻翼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