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莫要置氣。”沉香在一旁勸慰。
“連你也想教訓我?”
林云抬眼冷冷地看著沉香。
“奴婢是想說,今日指不定還有宮里頭的貴人在暗處呢。”
沉香壓低聲音,小心提醒她。
林云一怔,光顧著生氣了,怎么還忘記了這茬。
這恒王世子一來,必定會引來宮里頭的人。
她隨即起身,又重新坐回了曹雨香的身旁。
“我適才有些煩悶,表妹你莫要放在心上。”
“今兒個日頭毒,火氣自然大,也屬正常,表姐泄泄火,總好過憋出病來。”
曹雨香順勢說道,一副不與她計較的表情。
林云親自倒了一杯酒給她,“我給表妹賠罪了。”
“表姐言重了。”
曹雨香坦然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二人相視而笑。
鄭茜扭頭看了一眼,看向紀檀音。
“你這位表妹慣會裝模作樣的。”
紀檀音也只是淡淡一笑。
寧盈盈坐在一旁看在眼里,又看向遠處。
她家兄長為了今日,可是暗暗較勁了一整年呢。
也不知曉此番能否一雪前恥。
遠處,又傳來恒王世子的大笑聲。
直等到號角聲響,便瞧見對面的龍舟訓練有素地往前劃。
林耀即便一月未訓練,可是,卻絲毫不影響他如今的發揮。
寧珣也不甘示弱。
還有數十條龍舟,也都是快速地往前。
“咦……”
鄭茜倒是沒有想到,那恒王世子的龍舟竟然如此迅速。
如此快地趕超了林耀與寧珣。
簡直是遙遙領先。
眼看著劃到了橋洞下,那龍舟突然不聽使喚,沒一會,便左右搖晃起來。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龍舟直接橫在了橋洞前面。
后頭緊追過來的龍舟便這樣直接撞了上來。
根本來不及躲閃。
直等到傳來驚叫聲,還有“噗通”“噗通”的落水,這湖面上瞬間亂作一團。
“翻了……”
“不好,沉下去了。”
“趕緊救人啊。”
“快來人,世子不懂鳧水。”
這下子,好好的龍舟賽,亂成了一鍋粥。
鄭茜瞧著從湖里撈出來的恒王世子,搖頭嘆息。
“這花孔雀成了落湯雞了。”
紀檀音強忍著笑,“他不懂鳧水,為何要來賽龍舟呢?”
“我就說他來必定不會有好事。”
鄭茜搖頭,“原先撞壞了腦子,這下,怕是腦子要進水了。”
“噗……”
紀檀音終究沒有忍住。
此時只有她與鄭茜二人在那竊竊私語。
寧盈盈已經坐不住,前往湖邊了。
她擔心寧珣的安危。
鄭茜湊近,“虧得咱們離的遠。”
紀檀音瞧著恒王世子被直接抬上了岸,一行人護送著離開了。
她隨即又瞧見那只黑團子濕漉漉地跟在后頭。
嘴里還叼著一只靴子。
紀檀音再次繃不住地笑了。
不過,她是捏著帕子,擋住了臉。
原本等到龍舟賽之后,便一同用五黃飯,現下這情形,是不成了。
知趣的已經盡數離去。
此處留下了一片狼藉。
這龍舟翻船,沖撞力度不小。
好在除了恒王世子之外,其余的都是懂鳧水的。
多半也只是撞傷了,并未傷及性命。
否則,還真是不知該如何交代了。
紀檀音與鄭茜道別,便去了林大太太那。
“舅母,時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林大太太一頓,“今兒個便回府陪老太太住一晚上吧。”
“老太太需要靜養。”
紀檀音拒絕道,“瞧著表哥傷的不輕,照看表哥要緊。”
的確,林耀與寧珣是齊頭并進的。
二人也是齊齊撞上去的。
林耀就算躲閃及時,卻也一頭栽進了湖里頭。
他傷勢剛剛痊愈,這下子,又撞到了胸口,怕是又要好好調養了。
林大太太聽她如此說,無奈嘆氣。
“往年,他能拔得頭籌,也是因你的期望。”
紀檀音見林大太太當著旁人的面兒如此說,顯然是想讓她因此心軟,跟著一同回去。
若是如此,外人便知曉,她對林耀余情未了了。
紀檀音低聲開口,“舅母,如今我還是不見表哥的好。”
她說罷,朝著林大太太福身,不等她再繼續,轉身離去。
曹大太太站在她的身旁,目送著紀檀音離開。
“到底是生分了。”
林大太太苦笑,“我先回去了。”
“好。”曹大太太點頭應道。
曹雨香走上前來,“母親,大哥、二哥也上岸了。”
“如何了?”曹大太太擔憂地問道。
“他們本就無意爭搶,故而在后頭慢悠悠地往前,并未損傷。”
曹雨香湊近,“不過,表哥傷勢不輕。”
“回去吧。”曹大太太不再逗留。
林云跟著林大太太,去了林耀那。
林耀已經被抬上了馬車。
“如何了?”
“大爺栽入了湖中,磕破了頭,胸口也被撞了。”
小廝看著林大太太,“如今還未醒過來。”
“趕緊回去吧。”林大太太說道。
“是。”小廝應道。
林云看著林大太太,“母親,大哥都這樣了,表姐竟然無動于衷。”
“莫要提她。”林大太太沉聲道。
顯然,她也對紀檀音心生不滿。
紀檀音坐上馬車,這端午還真是熱鬧。
恒王府。
恒王愁容滿面地看著躺在床榻上,還未醒來的傻兒子。
“王爺,屬下該死。”
侍衛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恒王沉聲道。
“世子過于興奮,非要親自上陣劃槳。”
管家趙壘如實回道,“一腳將正在劃槳的張虎給踹了下去。”
趙壘看著恒王那越發黑沉地臉,聲音也越發地小。
“結果,龍舟失去平衡,橫在了橋洞前,后頭緊追的龍舟撞了上來……”
“廢物!”
恒王厲聲道,“不是讓你們看住他,站在龍頭前指揮,真真是廢物!“
他氣得將茶盞摔了。
隨即吹胡子瞪眼道,“本王是他去博個好彩頭的,不是讓他去丟人現眼的。”
“嗷嗚……”
一旁的黑豆將靴子直接丟在了恒王的跟前。
還不忘委屈巴巴地控訴起恒王世子來。
恒王氣得腦仁疼,他捂著頭,“作孽啊,真真是作孽啊。”
沒一會,宮里頭便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