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送來？”

“我跟他們說的是晚上。”

李莫愁皺眉道：“那現在我醒了，不能快些熬嗎？”

“你想傷好快得快一點，然后離我遠一點？”

“前面半句對了，后面半句也不算錯。我想送你去陰曹地府，一個人間，一個陰間，夠遠了吧？”

“夠遠。”

段譽微微頷首，坐在床前，讓李莫愁不禁將身子往里縮了縮。

“但你舍得殺我嗎？”

“反正我不舍得殺你。昨日那么好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都沒有動手，反而還冒死在鳩摩智火焰刀下救你。”

聽段譽如此說，李莫愁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把手挪開，自顧自閉眼，試著運用微末內力自行調息。

但只是感受了一下，就覺得如此調息的話，內傷起碼需要一個月才能調養好。

李莫愁淡淡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姑娘嗎？我行走江湖這么多年，豈會被你這花言巧語蒙騙？”

說是如此說，但經驗寶寶李莫愁下一秒就有了動靜。

【當前目標：李莫愁。】

【當前惡念（色欲）：沒想到這臭小子這么會說情話……會說就多說點，而且只許對我說！（中級）】

段譽將手覆在李莫愁手上，輕拍了兩下道：“我對你的情意，你還不明白嗎？”

“莫愁，你閉上眼睛干嘛，是不敢睜開眼睛看我嗎？”

李莫愁雖受了重傷，但對周遭環境的敏感還是在的，等聽到屋外數米處有人說話，立刻睜開眼睛斥道：“閉嘴！”

【李莫愁當前色欲惡念已消除，獲得中級獎勵，玉蜂漿一罐。】

“玉蜂漿？”

段譽看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小龍女所養玉蜂誕生的漿液配合靈藥熬制而成，可以解毒療傷，美容養顏，使肌膚光滑如初。

“豈不是剛好跟李莫愁適配？我還以為得找黑玉斷續膏呢……”他在心中想著。

暮色四合，客棧檐角懸著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光影。

段譽負手立于窗前，望著醫館的學徒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穿過庭院。

那藥汁烏黑如墨，苦澀氣息隔著老遠便鉆入鼻端。

“莫愁，藥來了，過來喝吧。”段譽將醫館學徒打發走，轉身時，青衫下擺掃過梨木方凳，平靜坐下。

李莫愁不動還好，這一動，右臂處又洇著幾處暗紅血痕。

她聞言蹙眉，玉蔥似的手指托著瓷碗，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她抿了一口便擱下瓷碗，碗底與桌面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段譽見她蒼白的唇上沾了藥汁，皺眉的樣子倒比平日少了幾分殺氣，多了些凡夫俗子才會有的情緒，不由莞爾：“苦嗎？我還以為你赤練仙子不會有這種情緒呢？”

“仙子也是人，苦不苦我還是清楚的。”

“那比起你小時候練武如何？”

“那自然練武更苦。比如我們古墓派的寒玉床，不管是淬煉筋骨，還是打坐運氣，都冰冷至極。”

“但那種不得不忍，可這藥確是可以不吃？”

李莫愁忽地抬眼，眸中寒星般的目光望來，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段譽。

“你知道就好。”

“你想傷勢快點好？”

“怎么，段大公子肯發善心，賜我靈藥了？”

“那不行。”

【當前目標：李莫愁。】

【當前惡念（憤怒）：不行你嘰嘰歪歪干什么？天殺的段譽，今日如此調笑我，等我傷好了，看我怎么整治你……（高級）】

“但我可以用內力助你療傷。”

“那來吧。”

段譽淡淡道：“這可是你說的。”

言罷，他并指如風，連點她肩井、風門等共計七處大穴。

李莫愁冷不丁被點穴，身子頓時為之一僵。

她看著段譽，張了張嘴，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當前目標：李莫愁】

【當前惡念（憤怒）：這臭小子，療傷就療傷，點我穴道干什么，快給我解開啊？！（初級）】

段譽見她嘴型，故意愣了一下，才將其穴道之一解開。

“不好意思，多點了一記啞穴。”

【李莫愁當前憤怒惡念已消除，獲得初級獎勵，一月精純內力。】

看著一月精純內力注入丹田，如牙簽進入水缸，絲毫沒有興起波瀾，段譽微微蹙眉。

“初級獎勵除了內力就沒別的了嗎？行吧，少點就少點，積少成多，比沒有強。”

他再看李莫愁，只覺她比剛才更面善了。

“姓段的，你幫我療傷就療傷，為何無故點我……嗚嗚┭┮﹏┭┮”

隨著段譽手上再一點，李莫愁便又說不出話來了。

“啞穴是不小心點的……但其它穴位可不是無故點的啊。”

“先前已經說過，我沒有給人療傷的經驗，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都是褪下外衣找準穴位再療傷的。”

“但我知你性格，肯定會大喊大叫，說我是無恥小賊、浪蕩登徒子云云。我聽這些當然沒什么，但要是讓你氣急攻心、內力失調，那就有些不妙了。”

“所以，現在還是把你啞穴也點上為好。”

看著李莫愁羞憤的神情，段譽淡淡一笑。

“既然莫愁你也不反對，那我就開始了。”

李莫愁似乎是在出言反對，但話說不出口，最多只能“嗯嗯啊啊”的。

他伸手解開她腰間絲絳，外衫頓時緩緩滑落，露出內里雪白的中衣。

指尖觸及她肩頭時，李莫愁身子微顫，似要掙扎，卻因傷勢沉重，又被點上了穴位，連抬手的力氣也無。

看著身子不停顫抖的李莫愁，段譽正色道：“莫愁你別緊張，療傷要緊，在下絕無非分之想。”

“那漁家娘子幫你換衣時，我怕她碰到你傷口，也是在旁看著的……”

“再說，那日我們在山洞……哦，這個你不想我提，那就不提，總之，你不用緊張。”

說罷，將她中衣褪至腰間，露出光潔如玉的脊背。

燭光下，她肌膚如凝脂般細膩，卻因真氣紊亂，隱隱透出幾道青紫淤痕。

尤其是右側手臂位置，竟似缺少了一塊血肉，那紫黑的程度，與周邊的白皙格格不入。

段譽說那話雖然是為了刷李莫愁的獎勵，但他也不算蒙騙，幫人療傷可真是個精細的技術活！

內力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穴位也得瞧準。

肉眼瞧不準時，還得上手摸摸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