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這惡賊是死了嗎？”

“該是死了，”段譽強撐著，露出一絲笑容，“他要不死，死的不就是我們了？”

鐘靈遠遠看著云中鶴那如麻桿丑陋的面龐，覺得要是被他抓住，恐怕連死都不如，起碼被打死還解脫了。

“就是可憐了爹爹媽媽。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平素又最是疼我，要是他們知道我出事，不知道該多傷心呢，還好有段大哥出手……”鐘靈心中想著。

【鐘靈當前暴怒惡念已消除，獲得高級獎勵，一年精純內力，悟性+1。】

云中鶴苦修二十余載，若以精純內力多寡為單位，吸到段譽體內的約有十五六年的樣子。

前期得到一月、半年、一年內力還不顯，但在一炷香時間里，這如此之多的內力如狂潮般一股腦涌入體內后，段譽霎時間經脈鼓脹，真氣亂竄，似有千百把小刀在四肢百骸中攪動。

他一把將云中鶴的尸體推開，這一動，又是悶哼一聲，額上冷汗涔涔，臉色忽青忽白，顯是內息紊亂至極。

鐘靈的傷比段譽要輕很多，坐下調息幾分鐘之后，已經可以走動。

她也不顧仍然瑟縮在樹下的閃電貂，就一瘸一拐地走到段譽跟前，蹲下身來，柔聲關切道：“你怎么了，段大哥？”

段譽見她秀眉微蹙，眸中滿是關切，心中不由一暖。

“不枉我剛才跟云中鶴拼命啊……”

“這但凡是個真妖女，我這輩子豈不是有了？”

段譽想開口說話，卻發覺自己連提氣的力氣也無，只得微微側了側身子，眼神看向自己胸膛，示意懷中藏有藥物，而后咬牙強忍，試圖導引內力歸元。

然而那云中鶴的內力畢竟是北冥神功直接吸來的，尚未轉化，于體不合，顯得陰狠刁鉆。

不論段譽如何壓制，它們都如毒蛇般在經脈中游走，讓他覺得胸口氣血翻涌，幾欲嘔血，只恨自己為什么不疼暈過去，而是對痛楚有如此清晰的感知。

看到段譽的眼神，聰慧的鐘靈立刻會意，輕聲道：“我來幫你取。”

她伸手探入段譽衣襟，指尖甫一觸及他胸膛，便覺觸手溫熱堅實，竟似有一股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她自幼天真爛漫，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此刻雖心無雜念，卻仍覺指尖發燙，連帶著臉頰也微微泛紅。

她定了定神，單指一勾，換了一層衣衫，繼續往里摸索，終于從段譽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瓷瓶。

倒出一枚九花玉露丸，放在手中后，問道：“是這個藥嗎？”

段譽眨了眨眼。

鐘靈小心將其放到段譽唇前，他嘴唇微啟，頭往前一送，輕輕含住藥丸。

鐘靈指尖不經意間觸到他溫軟的唇，心頭又是一跳，連忙縮回手來，低聲道：“段大哥，你……你好好調息，我去看看貂兒怎么樣了。”

那小貂兒先前被云中鶴掌風掃中，此刻正蜷縮在樹下，顯得有些萎靡。

鐘靈心疼地將它抱起，輕輕撫摸著它帶血的皮毛，柔聲道：“小貂兒，你也受苦啦。”

她看了看還在手中的九花玉露丸瓷瓶，扭頭去問段譽：“這藥可以喂小貂兒一枚嗎？”

段譽服下藥丸，只覺一股清涼之意自喉間散入四肢百骸，但要想說話還是有些困難，見鐘靈出言來問，又是淡淡眨了眨眼。

“謝謝段大哥給我們藥啦。”

鐘靈爛漫一笑，又小心倒出一顆，但閃電貂的嘴比較小，受傷又過分嚴重，好像直接喂還喂不下去。

她只好先放在嘴中嚼爛，再將其喂給閃電貂。

段譽見了，只覺像是青春女大在喂校園咖啡廳里的小貓。

幾分鐘后，段譽體內翻騰的真氣漸漸平復，面色也稍稍好轉，向鐘靈道了聲謝。

那閃電貂的傷也有所平復。

它極通人性，在鐘靈掌心蹭了蹭，又舔了舔她的手指，顯得親昵無比。

鐘靈將其抱在懷里，來到段譽面前，將那瓶只余兩枚的九花玉露丸放在了地上。

段譽繼續運功調息，發覺體內經脈比先前寬闊了幾分，真氣流轉也更為順暢，顯是北冥神功吸納的內力已開始漸漸與自身相融。

只是經脈初經擴張，仍隱隱作痛，稍一運勁便如針刺一般，雙腿也是酸軟無力，竟連站也站不穩。

鐘靈見他眉頭緊鎖，額上仍滲著細汗，知他尚未完全恢復，便伸手扶住他臂膀，柔聲道：“段大哥，你傷勢未愈，還是別走動了，我扶你到前面歇息。”

段譽本想推辭，但見她神色關切，又恐無量劍派某些人突然回來，只得苦笑道：“如此……有勞鐘姑娘了。”

鐘靈抿嘴一笑，攙著他緩緩前行。

她身形嬌小，段譽卻比她高出許多，這般攙扶之下，倒似整個人半倚在她肩上。

段譽只需微微低頭，鼻尖便能嗅到她發間淡淡的幽香，又覺她手臂雖纖細，卻極是穩當，十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被女生如此“投桃報李”，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暖意。

初始鐘靈還攙扶著段譽，但漸漸地，覺得他太陽穴上滲出的汗漬過多，便成了背著他趕路，閃電貂則踩在段譽的肩頭。

二人行了約莫一里路，就見前方山壁間現出一處石洞，洞口方正，顯是人工開鑿而成。

鐘靈喜道：“段大哥，咱們就在這療傷吧。”

段譽點點頭。

二人步入洞中，但見洞內干燥整潔，一角還堆著些干草席，似是有人常來此處。

鐘靈扶著段譽在干草上坐下，又從懷中取出手帕，替他拭去額上汗水。

段譽見她如此細心，溫聲道：“鐘姑娘，你也受了傷，怎么不歇息調養，而是只顧著我？”

鐘靈眨了眨眼，笑道：“我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倒是你，方才臉色白得嚇人，現在總算好些了。”

說著，她伸手輕輕按了按段譽的脈門，只覺他體內內力龐大到了“洶涌澎湃”的地步，總體雖已平穩，但經脈仍有些紊亂，不由輕嘆道：“段大哥，你且安心調息，我在這兒守著你。”

段譽見她如此體貼，心中更覺溫暖，當下點了點頭，閉目運功，引導體內內力緩緩流轉。

【當前目標：鐘靈。】

【當前惡念（欺詐，暴怒）：要不是我在這看戲，引得那賊人犯病，大開殺戒，恐怕段大哥和貂兒都不會受傷，我也不會受傷，嗚嗚嗚肩膀好疼啊，還想再殺惡賊一次……（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