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就像沒聽到這句話一樣,平靜的對云亦初說,“云家二郎如今已回,我等就此告辭。”說罷,就領著手下離開了云府。
長鳴的目光緊緊的跟隨著男人的身影,直至他徹底離開。
“亦初,小心些。”椿璐心疼的扶起他,又扯了些白綾,包上傷口。
正要喊下人找郎中時,卻被云亦初打斷,“大伯母我不要緊。”
“先看看二伯是怎么回事。”
他扶著靈柩,費力的站起來。
一步一步走到尸體前。
長鳴怕他短命,又塞了一顆還神丹給他,“真是倒霉,攤上你這么個費命的主。”
云亦初聽后,捏了捏衣袖,“讓長鳴姑娘費心了。”
蘭芳抹了一把眼淚,又用袖子擦著云華的臉。
“前些日子,你還說要帶我和孩子去郊外賞花。”
“如今,怎么可以拋下我們,獨自而去?”
椿璐的眼睛泛紅,她看著現在的情形,又聽到蘭芳的話,很是心疼。
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心里的話,“到底是誰下了這樣的狠手,要這樣害我們云家。”
蘭芳聽到這話,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樣,回頭狠狠的瞪著椿璐。
“除了你那個瘋子丈夫,誰能干出來這樣的事?”
她站起來,堅定的指著椿璐,“爹死了,你跟老大管著帳,管著云家。”
“為了那條金脈,你們殺死了華郎。“
“剛剛還差點就殺死了亦初。”
”蒼天啊,如此狼心狗肺的人,為什么會生在云家。“
她撕心裂肺的哭著。
椿璐的心里痛極了,她哽咽著,“爹自從上了年紀之后,是把云家的賬目交給了我跟云容。”
“但我們夫婦兩人,一直本分做人,從沒有做出過中飽私囊之事。”
“更沒有想過殘害手足,霸占家產。”
蘭芳上前猛地推了椿璐一把,完全將椿璐保護自己的事情推之腦后。
“你少騙我!剛剛云容還說,他是云家管事的!”
椿璐連忙解釋,“他那是喝醉了,說的都是胡話。”
“亦初才是爹最中意的人。”
蘭芳擦掉眼淚,“好,既然這樣,那就把云家這些年的賬目,都拿出來。”
“大家一起對一對。”
“看看你們是不是狼子野心!”
椿璐閉著眼睛,輕聲哭著。
云亦初撫了撫她的背,又去勸蘭芳。
“二伯母,事已至此,還是先讓二伯入殮再說吧。”
“他生前在家里沒怎么好好待過,現在回來了。”
“也該讓他安心的躺一躺,你說是不是?”
蘭芳甩開云亦初,“從我進這個家門開始,老大就沒看起過老二。”
“連帶著我們一家在這府中都不受待見。”
“如今,爹剛走,連家里人都要趕盡殺絕了。”
“真是活不成了!”
大哭著跑回了院子。
貼身的丫鬟緊緊的跟著。
椿璐的心里難受極了,“這些年,為了那些帳,我跟老大沒日沒夜的算。”
“生怕對錯一筆。”
“如今,反而成了我們的過錯。”
云亦初強撐著安撫她,“大伯母,人在做天在看。”
“大伯的幸苦,相信爺爺在天之靈也是看在眼里的。”
“二伯剛剛過世,二伯母也是悲傷過度,才會這樣。”
椿璐緊緊的捏著手絹,“我說這么多,不是為了彰顯我們于云家多有功。”
“只是心里有些不平罷了。”
云亦初摸著她的背。
從小她就待他如親子。
他也深知她的不易。
椿璐握著云亦初的手,“你爺爺剛走,云家漸漸也亂了起來。”
“亦初,你要快些長大,適當的時候要站出來。”
“不要辜負你爺爺對你的栽培。”
云亦初點著頭,表示知道了。
椿璐將一把鑰匙塞在他的手里,“這是庫房的鑰匙,有什么要辦的,缺銀子的地方,盡管去支。”
“你大伯那里,我去說。”
云亦初看著鑰匙愣了一下,又想到,“大伯那邊?”
椿璐慈祥的摸了摸他的頭,“有我呢,你大伯那邊我去說。”
云亦初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大伯性情暴躁,只怕.....“
“大伯母,這鑰匙你還是拿回去吧。”
“這些年我零零散散還攢下了一點錢。”
“除過給爺爺置辦喪事花掉的,剩下的應該夠給二伯買一口棺材。”
椿璐搖了搖頭,將鑰匙塞在了他的懷里。
“一家人本來好好的。”
“都是這東西惹的禍,如今,只有放在你那里才能讓人安心。”
“至于你大伯,他如果想打我就打吧。”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早就習慣了。”
說完椿璐深吸兩口氣,推開云亦初,轉身離開了。
云若生看著孫子頭頂流血的傷口,以及躺在地上的二兒子。
傷心極了,“當初就不該把管家的權力交給老大。”
“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話引的長鳴側目,“這么說,是另有隱情?”
云若生慚愧的點了點頭,“我這一生一共育有三子。”
“大兒子云容,從小跟在我的身邊,從貧窮到富貴。”
“但他不愛讀書,沒有仕途,只能從商。”
“二兒子,是我跟第二任夫人所生,從小驕縱。”
“不知何時,竟與青樓女子有染,日日不愿回府。正事上,也很少操心。”
“三兒子,也是跟第二任夫人所生。”
“他倒是喜歡讀書,但卻太過醉心仕途。”
“無心家中之事。”
長鳴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矮子里面拔冬瓜,真是難為你了。”
她抬眼凝視著云若生,“不過,既然這么難選,那為什么不用現成的呢?”
長鳴暗指云亦初。
云若生輕嘆了一口氣,“我雖栽培他許久,但畢竟還未成家,如何立業?“
長鳴冷笑一聲,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回了招魂傘里。
“迂腐。”
云亦初慢慢走過來,看著氣色好了很多,還神丹看樣子起了作用。
因為長鳴剛剛用結界將彼此隔開。
所以他并沒有察覺到云若生跟長鳴的談話。
“今日讓姑娘見笑了。”
長鳴擺手,“無妨,人世百態,就當幾句閑聊。”
云亦初聽后,還是感到羞愧,“小生身體抱恙,二伯又剛剛去世。”
“燒毀銅錢之事,得延后施行。”
“恐怕又要勞煩姑娘在府中多等幾日了。”
長鳴輕笑一聲,“許多年不曾下山,就當來此玩一遭。”
“小公子莫要愧疚。”
這話戳中了云亦初的內心,引的他一陣臉紅。
長鳴順勢說是累了,要回去休息。
走時順手,放了片蘭葉在云華的身邊。
一葉知慧海,長鳴在云華生前的意識中,察覺到,他曾在死前見過六子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