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黃雀在后
- 季漢上公,替關羽守荊州開始
- 姬浩真
- 2400字
- 2025-06-17 10:00:00
“下吏智量不足,哪敢在馬校尉面前自稱妙計?”
“不過是也想起定遠侯(班超)的故事罷了。”
麋威稍頓,沉聲道:
“昔年定遠侯在域外數次殺人立威,非止襲殺這一種手段!”
馬良何等見識,聞弦知音:
“你意思是,我等可以效仿定遠侯第二次出使西域,改襲殺為誘殺?”
“馬校尉明見!”麋威道。
“我等可以先遣人去見曹使,請他單獨來到這處驛館商議人質之事。”
“于文則乃是曹魏假節鉞的大將,那使者名輕而位卑,豈敢不來?”
兩人當即恍然。
而機靈的費祎甚至先一步想到麋威此計的妙處。
撫掌道:
“妙哉!”
“若曹使被誘來,我等速殺之,孫氏便再難裝腔作勢。”
“若有詐,那橫豎不過是遣人去遞個話,事情尚可轉圜。”
“說不定,還可借此一窺背后到底是誰在設局!”
說到這,費祎目光一振,主動請纓:
“祎無官無職,乃是從行賓客,不如就由我去誘敵吧!”
馬良想了想,同意。
又對麋威道:
“既然你部有熟悉當地人情的,就由你暗中掩護費文偉,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兩人當即領命。
……
此時的巴丘,規模雖然不如后來的巴陵郡治。
但先后被周瑜、魯肅作為屯兵之所,幾經擴建,城中房舍卻是不少。
諸葛恪追隨父親來到此地,已經大致摸清門路。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用來收治傷兵的驛舍。
推開一處房門。
一個包裹了半邊身的年輕將領,已在等他。
諸葛恪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見禮。
然而對方只是擺了擺手,讓他有事說事。
諸葛恪:“小子已經打點妥當。”
“只要劉玄德使者一亮刃,都尉麾下的親衛就可上前拿人,抓他個現行!”
“到那時,對方理虧,那割地之事便可搪塞一二了!”
言罷,諸葛恪抬頭瞥了一眼那負傷的將領。
可讓他失望的是。
對方反應相當冷淡,不置可否。
諸葛恪急道:“孫都尉有何見教?可是小子此計‘黃雀在后’有什么疏漏?”
那負傷的將領,正是被關平打斷了一臂的武衛都尉孫桓。
便見孫桓沉聲道:
“不能說你的計策有疏漏。”
“只是盟約的根本,在于兵力,在于城池,在于軍爭上的勝負。”
“除此以外皆為小節,不足為道。”
好一個不足為道!
你一個敗軍之將怎么有臉跟我說這個?
然而孫桓仿佛沒看出他不滿,自顧自往下說:
“此番和談,陸伯言與主上早有言語。”
“若他計策成功,則荊州戰局仍不失為一場小勝。”
聞得陸遜的名頭,諸葛恪再生氣也不得不放低姿態。
畢竟他是呂蒙死前指定的軍事繼承者。(注)
悶聲道:
“小子也從家翁那里聽聞此事,陸將軍直言此計行詭道,只有五成勝算。”
“又道這五成勝算的關鍵,在于盡可能蒙蔽劉玄德使者的耳目。”
“故而小子才設下此局。”
“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能讓劉玄德使者分心!”
孫桓這才點了點頭。
卻又直言不諱道:
“令尊曾說你雖有急才,但性情粗疏,可用于急,卻不能委以重。”
諸葛恪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忿聲道:
“小子確實德行淺薄。但也確實在替都尉感到不值!”
“此計若成,功勞都是陸伯言的,與都尉你何干呢?”
“前番圍攻關平不利,潘文珪尚可以知恥而后勇。”
“而都尉廢了一臂,今后怕再難上沙場立功……真的甘心嗎?”
孫桓呼吸一窒。
良久,吐出一口濁氣,道:
“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諸葛恪情知對方已經被說動,連忙躬身。
孫桓:“其一,必須證據確鑿,否則我擔不起破壞盟約的罪名!”
見諸葛恪猛點頭,又道:
“其二,你性情粗疏,但劉玄德的使者卻謹慎細致,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見對方又提起這一茬,諸葛恪不免腹誹。
這孫叔武怎么敗了一陣后,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銳氣?
若非自己無法調動兵馬,父親又總是不滿意自己,真不想找這個敗軍之將幫忙!
便敷衍道:
“我知道,白眉馬良,還有那個費文偉,我會派人盯緊他們的。”
“那個麋威也不能忽視!”
孫桓突然高聲強調。
諸葛恪嚇一跳。
驀地想起小宴上的事,倒是真心實意地應道:
“我會安排人盯著他的!”
……
不多時,諸葛恪帶著孫桓的親衛,來到了曹操使者的藏身之處。
門外早有內應等候。
在獲悉進去的只有費祎,諸葛恪面色不由一滯。
但想到費祎到底也算劉備的人,便連連叮囑內應注意監聽動靜。
一旦聽到有人亮刃,立即放聲大喊。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不速之客忽然來到他面前。
“麋……麋中郎怎么來了?”
赫然正是單刀獨馬而來的宣信中郎,麋威。
只見麋威輕巧翻身下馬,扶刀昂首上前道:
“我飯后來了興致,本欲夜登巴丘覽勝。”
“不料卻遭到來歷不明之人尾隨。”
“待我抓住那人盤問,方知是足下派來監視我的。”
“既如此,我干脆親自來見足下,好讓你看個明明白白。”
諸葛恪表情幾乎繃不住。
什么夜間來了興致根本是胡扯。
巴丘雖然白天景致是一絕。
但夜里烏漆墨黑的你看個屁?
怕不是猜到了自己有所謀,特意來對質。
這一刻,他想起了先前小宴上惜敗此人,恨不得當場將其擒殺。
然而孫桓的警告尤在耳旁。
而自己身旁還全都是他的兵。
終究只能忍耐。
好在,就在他尷尬之際,驛館的內應終于傳出信號。
“吾計成矣!”
諸葛恪得意地大笑一聲,不再理會麋威,帶人匆匆殺奔入內。
啪!
諸葛恪一腳踹開房門,正欲發表一番義正詞嚴的譴責。
哪知定睛一看。
費祎正拿著筆刀,在木牘上涂改什么字。
而曹操的使者端坐一旁,顯然在等待。
這跟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太和諧了!
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但此情此景,他已騎虎難下。
只好硬著頭皮質問道:
“不請自來,是為賊乎?”
費祎施施然道:
“我握筆刀,你執屠刀。”
“我安坐此間,你破門而入。”
“誰是客誰是賊,不是一目了然嗎?”
諸葛恪面色一僵,轉向曹操使者:
“你為何不經我主同意,私下會見劉玄德的使者?這是為客之道嗎?”
曹操使者明顯被這陣仗驚嚇,惶然不敢吱聲。
費祎見狀立即上前對諸葛恪嗆聲道:
“于文則,北方上將也。”
“你主既然受了曹孟德所賜的節杖與官位,便算跟他同朝為官。”
“如今我們在談論如何妥善安置于文則,你們之間哪有什么主客之分?”
“莫非你主并非真心歸附曹氏?”
“還是說,你打算刺殺其使者,然后栽贓我等頭上啊?
聞得此言,魏使驚慌之余,面上閃過一絲怒色!
……
注:歷史上呂蒙的軍事繼承者有兩個,一個陸遜,一個朱然。其中朱然坐鎮江陵。但本故事孫權未得江陵,所以朱然未能上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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