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兩銀子買一石糧食,省著點用,三兩銀子足夠過一年。
一百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生活三十年,半輩子都夠了,馬志相信張九真絕對會答應。
誰想張九真聽了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相反,卻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反感。
只見張九真眼睛一翻,瞪了馬志一眼,看的馬志的心是怦怦直跳。
張九真站起身,對馬志威嚴的說道:“拿一百兩你就要傾家蕩產(chǎn)?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我也就信了,但你馬志說出來,我偏偏就不信。
我們這些軍戶,按照朝廷規(guī)制當兵吃糧,我們可以每月拿一兩銀子,外加一石粟米,可是我們實際卻最多拿三成,大多數(shù)時候只有兩成,甚至連續(xù)幾個月拖欠。
我們活成了乞丐,可沒聽說哪個總旗活成了乞丐。
除了軍餉,你名下的土地每年的收成不少吧,足足一百五十畝地,糧食每年賣多少銀子,這不需要我多說,可成本你又花了多少?
地都是我們這些苦哈哈的軍戶給你種,請牛雇驢都要花錢,可我們呢,屁都沒有一個,飯也不管,給你干活還要自己帶飯。”
張九真目光凌厲的看著馬志,看得他一陣心虛。
大明各級軍官貪污軍餉,這是公開的秘密,總旗雖然官小,但也管著五十個人,一個人身上貪一點,那就不少了。
再加上軍戶們免費給他種地,他馬志躺在家里就能收錢。
不光這樣,平時這馬志還巧取豪奪,二十多年的總旗干下來,身家怎么可能只有一百多兩?
馬志被張九真說的一愣一愣的,想要反駁,可是卻無法反駁,因為張九真說的都是事實。
雖然每年的軍餉發(fā)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上級盤剝了幾次,但他作為總旗,依然還要再克扣一點。
如果有人問為什么數(shù)量不對,那回應只有一個,那就是上面只發(fā)下來這么一點,我有什么辦法?你要告就去告。
軍戶們也鬧過,但各級官員都拿了好處,自然官官相護,鬧就是找死,到后來軍戶們不得不通過其他途徑賺錢養(yǎng)活自己。
“我,,,我,,,”
馬志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九真也懶得與他廢話,直接了當,說道:“別的我不多說,你的命值多少錢,你自己開價,如果不能讓我滿意,今天你就上路吧。”
馬志嚇了一跳,哪里還敢耍花招,他最后狠下心,對張九真說道:“九爺饒命九爺饒命,二百五十兩,這真的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再多我真的拿不出來了。”
說完,馬志怕張九真不信,于是拉著張九真去他的臥室,找來自己的一本賬本,這上面記了他每年的進項和支出。
一般人家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賬本,花了也就花了,就那么幾個碎銀銅板,少一個銅板都瞞不過,還有什么好記的。
但馬志不同,他名下有兩進的大房子,有一百五十多畝的土地,還管著五十個軍戶,而且還賣糧食,甚至有時還放高利貸,這如果沒有賬本就要亂套了。
張九真認真的翻看著賬本,細細看著馬志最近幾年的資金往來。
一看之下,果然如馬志所說,他每年的收支積累下來,二百五十兩幾乎就是他的極限了,即便不止這個數(shù),也高不到哪里去。
然而張九真看著看著,卻感覺氣氛不對,怎么有點曖昧的感覺?
張九真下意識的抬頭一看,這見兄弟幾個竟然一個個的眼睛直了,人也傻了,就差流口水了。
張九真好奇的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床上,馬志的小妾正用被子捂著身子,在被子里面瑟瑟發(fā)抖。
而女人特有的體香,還有那漏出來的白皙小腿,蓮藕般的粉嫩手臂,還有那烏黑秀麗的頭發(fā),還有那受驚如兔子般的狀態(tài),這對男人而言都是致命的誘惑。
馬一彪,高初,林自強,許大升,萬勇五個都是黃花大小伙,身體里面都有沖動的超級荷爾蒙在翻滾。
而且他們現(xiàn)在也到了看見女人就走不動路的年紀,隔幾天就要做一個那方面的美夢,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現(xiàn)在他們突然看到如此香艷誘人的場景,這叫他們怎么能忍住不多看!
“咳。”
張九真重重咳嗽一聲,馬一彪五人如夢方醒,一個個的都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尷尬的都恨不得鉆到地里去。
張九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訓道:“都嚴肅點。”
馬一彪五人這才擺正姿態(tài),神情恢復嚴肅。
馬志這是湊到張九真面前,諂媚的說道:“九爺,如果你們喜歡,這女人就送給幾位爺暖被窩了。”
“混蛋。”
張九真大聲喝罵道:“你當我們哥幾個是什么人,你睡過的女人讓我們睡,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是是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馬志不停的陪不是,但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感覺自己快要過關了,所以說話的語氣比開始鎮(zhèn)定從容多了。
果然真誠才是必殺技,只要乖乖交出全部身家,總是能感動對方的。
張九真離開馬志的臥室,再次來到客廳。
張九真對馬志說道:“就按你說的那個數(shù),不過兩百五十兩不好聽,就給兩百四十九兩,你現(xiàn)在去拿,我現(xiàn)在就要銀子。”
馬志長長松了一口氣,趕忙去翻箱倒柜的拿銀子。
不過他一翻倒騰,只湊出來了兩百二十兩銀子,馬志趕忙解釋道:“其于的銀子是放出去的高利貸,不過九爺你放心,我最多十天就把這些銀子收回來,到時一分不少的給你送過去。”
張九真想了想,說道:“不用,不夠的銀子,你就拿大升家賠給你的土地來抵。”
“啊,這,,,”
馬志一臉肉疼,當初許大升家最后的八畝地給了他,算是對他死了兒子的補償。
但顯然讓他拿這八畝地去抵剩下的銀子,這是不劃算的。
按照市價,這八畝地最少值五十多兩銀子,現(xiàn)在去沖抵二十九兩銀子,這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