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踉蹌后退幾步，嘴角溢出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他死死盯著葉柒，握錘的手青筋暴起，卻遲遲沒有落下。

“看來你的傷勢比想象中更嚴重。”葉柒收起魔刀，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連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報仇？”

唐昊的呼吸粗重如牛，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他看了眼躲在葉仁圣身后的小女孩，又看了看自己顫抖的雙手。

“今日...暫且放過你們。”唐昊咬著牙收起昊天錘，轉身向門口走去。

葉柒側身讓開一條路，輕聲道：“呵呵，明智的選擇。”

就在唐昊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葉柒突然壓低聲音：“七寶琉璃宗，號稱天下第二輔助，那里或許有能救你的東西。“

唐昊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別誤會。”葉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是想讓你多活幾天，這樣...游戲才更有趣。”

唐昊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沖出醫館，身影很快消失在暮光中。

醫館內，葉仁圣長舒一口氣，連忙抱起孫女檢查：“泠泠沒事吧？”

小女孩搖搖頭，好奇地看著葉柒：“叔叔，你的刀好漂亮...”

葉柒罕見地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他蹲下身，取出一枚玉佩掛在女孩脖子上：“送給你當護身符。”

葉仁圣看著孫女脖子上的玉佩，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輕輕拍了拍葉泠泠的小腦袋：“泠泠，去內室幫爺爺整理藥柜好嗎？”

小女孩乖巧地點點頭，抱著玉佩蹦蹦跳跳地進了內室。

待葉泠泠離開后，葉仁圣轉向葉柒，神色凝重：“閣下，請坐。”

葉柒挑眉：“哦？老先生這是...“

“閣下剛才出手相救，老夫無以為報。”葉仁圣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如讓老夫為閣下診脈一番？”

葉柒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輕笑一聲：“有意思。”他從容落座，伸出左手。

葉仁圣枯瘦的手指搭上葉柒的脈搏，九心海棠武魂再次綻放。

隨著診斷的深入，老者的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葉仁圣喃喃自語，“閣下的脈象...”

葉柒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但說無妨。”

葉仁圣收回手，神色復雜：“閣下的身體...已經死了至少十八年。”

醫館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葉柒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不愧是九心海棠的傳人！”那老先生可知，我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葉仁圣搖搖頭：“超出老夫認知。不過...”他猶豫片刻，“閣下體內有一股能量在維持生機，但若不及時調理...”

葉柒緩緩收回手臂，黑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他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無妨。”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讓整個醫館的溫度驟降。

葉仁圣的瞳孔微微收縮，作為九心海棠的傳人，他見過無數奇癥怪病，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狀況——眼前之人分明生機斷絕，卻又“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老先生不必費心。”葉柒站起身，魔刀碎片在指尖流轉，“生死于我，已無關緊要。”

葉仁圣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嘆了口氣：“閣下體內的那股能量...正在緩慢吞噬你的精神。”

葉柒的動作微微一頓。

“二十年。”葉仁圣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二十年，閣下就會徹底...”

“成為行尸走肉？”葉柒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誚，“那也不錯。”

內室突然傳來“啪嗒”一聲響動。葉柒轉頭，透過門簾縫隙，看到葉泠泠正手忙腳亂地撿起掉落的藥罐。

小女孩察覺到他的目光，怯生生地舉起那枚玉佩，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

葉柒的目光在葉泠泠純真的笑容上停留片刻，隨后轉向葉仁圣，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老先生可曾聽說過‘魔刀’的故事？”葉柒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手中的魔刀碎片開始在空中組成一幅古老的圖案。

葉仁圣的露出思緒：“千年前的武魂...傳說能斬斷命運的武魂...”

“不錯。”葉柒輕輕點頭，“十八年前，我本該死在一場意外中，但現在我以另一種形式‘活’了下來。生死于我，不過是一場漫長的夢境。”

葉柒的手指輕輕拂過魔刀碎片，那些碎片在空中組成了一幅星辰運行的軌跡圖。

“老先生，您相信命運嗎？”葉柒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九心海棠一脈，世代行醫濟世，卻始終難逃厄運...”

葉仁圣的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椅子扶手。

“您兒子兒媳的悲劇，不正是最好的證明嗎？“葉柒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九心海棠能救天下人，卻救不了自己最親的人。”

葉仁圣猛地站起，老眼通紅：“你...你怎么會知道...”

葉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步走向內室方向。

透過門簾，可以看到葉泠泠正專注地擺弄著藥材，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

“那孩子繼承了最純凈的九心海棠血脈。”葉柒輕聲道，“但您覺得，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僅憑治療能力能護她周全嗎？”

葉仁圣的雙手開始顫抖。

葉柒轉身，魔刀碎片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朵海棠花的形狀：“加入武魂殿。我們可以給葉泠泠最好的保護，最頂尖的修煉資源。”

“為什么？”葉仁圣聲音嘶啞，“武魂殿為何對我們如此...”

“因為命運。”葉柒打斷他，他指向葉泠泠，“那孩子，注定要成為改變武魂界格局的關鍵。”

葉仁圣陷入沉思，蒼老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憔悴。

葉柒沒有催促，只是讓魔刀碎片在空中組成一幅幅畫面：葉泠泠在武魂殿修煉的場景，受人尊敬的場景，以及...在斗魂場上被人襲擊的慘狀。

“第一個畫面是選擇加入我們的未來。”葉柒解釋道，“第二個...則是命運的結果。”

醫館重歸寂靜，只剩下葉仁圣沉重的呼吸聲，和內室傳來的葉泠泠哼唱童謠的稚嫩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