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柒柒搬家，事情可不少；

光是要從川省搬過來的東西，就有一卡車。還好李捌捌在做事還是穩當的。

而建工學院黎院長那邊，收了秦遠的電話以后，第二天就聯系好了幾個老教授，約秦遠見面。

而秦遠提出，準備古法復建一個小院時，老教授們欣喜若狂，非但咨詢不要錢，還踴躍的攬下各種設計。

秦遠實在不好意思，給幾個教授的項目捐贈了二百萬，為古建筑保護事業做了些許貢獻。

搞定設計，框下地盤，李柒柒比秦遠更急，第二天，就找人拉來了好多竹子，開始劈砍分揀，準備先扎下籬笆院。

秦遠哭笑不得：“你這圍一片空地做啥？”

李柒柒倒也直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啊，籬笆也是有意思的。”

隨后，就在秦遠驚詫的目光中，李柒柒用竹條開始她的表演。

橫扎，豎編，四個方向她愣是做了四個方案，鏤空的，扎實的，反正全是秦遠看不懂的古法工藝

架著攝像機，一個人坐著小板凳，一扎一個上午，下午回到辦公室剪素材，李柒柒真的很安靜。

秦遠陪了兩天，頗多感悟，而最突出的想法便是：人做自己喜歡的事，真的不會累，也不會無聊。

李柒柒造房計劃很緩慢，她不急，樂在其中。

萬象的發展步步推進，秦遠也不急，他就這么陪著李柒柒，也是樂在其中。

直到這天，抖魚的公務車，開進了萬象總部。

而車上下來的，則是抖魚副總，張明。

說起抖魚，秦遠是想法挺多：最早接觸抖魚是當初的盧珊珊案，與張明合作了一把。

最后一次想到抖魚，則是前段時間，王經理陪同副市長來抖魚‘取經’。

而王經理走后，在市文化局那里，萬象接連不斷收到投訴，工商舉報等等。

可惜，所有人都小瞧了萬象的合規性。

至于那些因審核不嚴而出現的擦邊，秦遠直接下令封號、限流、半點不手軟，快得像把刀。

一番操作下來，那些投訴最后皆不了了之。

手段無用，估值猛漲，恐怕這才是張明光臨萬象的理由。

當然，知道顧青辭電話，說張明要來時，秦遠正幫李柒柒扶著竹籬笆的立柱。

此刻自然是急匆匆跑到了萬象小樓下，且主動拍拍手迎上去：“張總倒是稀客。”

張明下車，抬頭看向萬象小樓，不由搖頭笑了：“這個破樓的故事，如今在業內傳得越來越神，現在親眼看過，確實不負所望，的確神奇。”

秦遠聞言，不由也回望過去，除了樓頂大大的萬象視界四個大字，樓還是那個樓，墻面斑駁，外觀陳舊。

回過神，秦遠不由對張明笑了：“我也沒想到，當初因為窮，現在，我提議好幾次把裝修搞搞，大家卻不同意了。”

片刻后，張明帶著秘書，隨著秦遠進了二樓一個大會議室。

顧青辭端莊的站迎，身前泡著熱茶。

而雙方落座，還是秦遠先開了口：“前陣子聽人說沈雪在抖魚發展得不錯？”

張明端茶杯的手頓了頓，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嗯，還行，能進前五十。”

他沒說的是，抖魚首頁推薦位常年被游戲主播霸占，沈雪的才藝直播雖穩，卻總缺個爆點，前五十的位置全靠團隊硬推。

“盧珊珊呢？”秦遠又問。

張明面色更不自然，含糊帶過：“她也還好。”

秦遠端起茶杯抿了口，心里樂了：還好就是沒用唄。

張明清了清嗓子，不由轉了話題：“小秦兄弟，今天來是談正事的。抖魚想給萬象估值兩個億，折算成股份，你帶著團隊并入抖魚。你做營銷總監，萬象這邊作為獨立分部，全權由你負責。”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靜了幾秒。

秦遠突然“噗嗤”笑出聲，轉頭看向顧青辭：“青辭，給張總說說咱們的情況。”

顧青辭神色有些異樣，跟對手說情況？

但她手上卻沒有猶豫，立刻翻開筆記本，聲音平穩開始回報：“目前平臺主播總數14245人，其中非舞蹈類超過六成。日活用戶穩定在一百萬上下，月留存率六十五。”

她頓了頓，看向秦遠，見他沒說話，又繼續：“技術部剛完成第三次服務器擴容，現在能同時承載三百萬在線用戶。和省府計算機系合作的數個升級平臺，正陸續開始開發。”

張明嘴角微微抽，手在膝蓋上越攥越緊。

他知道萬象做得不錯，但沒想到比抖魚技術部預測的最高數據仍高出一大截。

這時，秦遠突然靠在椅背上：“張總聽見了？相對于抖魚當年半年內沖擊全國前三，萬象是走得很慢，但我們走得很穩的。”

“我實話實說，現在已有三家國內資本給到估值六億，而且一天一個價，若不是他們天天盯著運營權，或許這個估值已經公之于眾。”

張明喉結動了動，估值6億，是抖魚條件的兩倍...

但他仍不死心：“小秦，萬象的舞蹈主播可復制性太高了，而你的成功，很快會刺激一堆模仿者出現，你若不趁著這波熱度急速擴張，將來注定要淘汰，估值，終究是虛的。”

秦遠笑了，又點頭：“張總說的對，我也是這么想。”

秦遠是真的這么想，眼見馬上就要翻年，他還準備拿出200萬，在萬象直播做一個主播跨年才藝大比拼。

而翻了年，就到了2015了，就是在這一年，直播行業先后涌現出超過千家直播平臺，簡直是資本亂舞，熱鬧非凡。

然后又在不到兩年時間，這千家直播平臺，百分之九十以退出市場而告終。

直播行業的人稱這場行業大洗牌為：千播大戰。

不得不說，張明的預見性還是很高的，不愧是大佬，但當秦遠表示贊同后，他立刻閉嘴了。

顯然秦遠既然贊同，卻依舊沒有半點想接受抖魚的意思，那就是說，萬象已有了應對之策。

“好吧，當真遺憾啊。”

張明微微嘆息，隨后起身：“那就不打攪了。”

秦遠微微詫異：“張總放棄得這么果斷？”

張明也笑了：“我這個人，不喜歡彎彎繞，不行就是不行，之所以來一趟，一是表示抖魚的誠意，二嘛，我要親口聽你說，確認你的態度。”

秦遠忙不迭點頭，這倒是符合初見張明的印象，他真的適合搞技術，而不是這種商業談判。

秦遠也是想到就說，當即表態：“張總，要不別在抖魚干了，來萬象吧，你我理念相同，大力發展泛娛樂……”

他說得投入，卻猛的發現，不止張明錯愕的看著他，張明的秘書、助理，甚至連顧青辭也都盯著他看。

最終，還是張明哈哈大笑，一邊擺手告別，一邊贊嘆：“好，好，英雄出少年，后生可謂，我應下了，如果有一天，在抖魚待不下去，我就來萬象。”

秦遠笑了，誠心的，他可是知道，抖魚是一直有發展，雖然越來越乏力，但張明還真是早晚待不下去。

想到這里，他嗖的一下站起身，追了上去：“老張，等等，我送送你。”

顧青辭嘴角勾笑的樂了：“嗨，這就禮賢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