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是真有魄力，公司值二十，就敢做五十的買賣。”

萬象小院工地旁，黎院長有些玩味的盯著秦遠看。

秦遠微微聳肩：“黎院，互聯(lián)網(wǎng)經(jīng)濟和傳統(tǒng)實體確實不同，想要更進一步時，往往會透支未來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

黎院長要開口，秦遠卻擺手：“不過，咱們說的建樓，倒是跟這個關(guān)系不大。”

黎院眉頭一挑：“哦？說來聽聽。”

秦遠笑了：“這事，可以一步一步來，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最后這事不成型，計劃得當(dāng)?shù)脑挘偺澆涣颂唷！?

頓了頓，他才摸著下巴斟酌開口：“比如這第一步，可以由建工學(xué)院牽頭，搞一場全國性的建筑設(shè)計比賽；主要目的自然是吸引國內(nèi)外的優(yōu)秀設(shè)計師團隊參賽，然后獲獎方案直接落地成萬象大樓。”

黎院作為建工學(xué)院院長，比誰都清楚這種大項目的復(fù)雜性，頓時眼睛一亮：“全國性比賽？”

秦遠點頭：“對。”

黎院想了想，不一會便眼神一亮：“我明白了，你的直播平臺，會全方位參與直播、講解之類。然后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流量...對么？”

秦遠倒沒料到黎院這么時髦，還懂流量，當(dāng)即笑了：“說直白些，就是賺眼球，推人氣，再有些廣告之類，成本就會下很多。”

黎院盯著秦遠看了好久，最后微微沉吟：“那單辦一場比賽？你計劃投入多少呢？”

秦遠斬釘截鐵：“不低于兩千萬。”

說著，他語氣帶著點狡黠：“至于項目落地，咱們在比賽條款里加幾個字就行——‘獲獎作品，優(yōu)先落地’。真到時候資金到位，直接用；要是暫時啟動不了，這比賽也給萬象賺足了熱度，給建工系攢了行業(yè)資源，不算虧。”

黎院長想了想，最后搖頭憋出一句：“你這小子真是無奸...”

話到嘴邊大佬終究又咽了回去，轉(zhuǎn)而笑了：“算了，總之這主意確實妙。既不耽誤現(xiàn)在，又給將來留了余地，行吧，我回去就讓系里開始琢磨一下，擬擬比賽章程什么的，先準(zhǔn)備起來。”

秦遠忙不迭點頭，正要開口，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顧青辭，他隨即朝黎院點點頭，便接起電話。

隨后，秦遠原本放松的眉頭慢慢蹙起：

“嗯”“好”“我知道了”

他幾個字說得簡短，最后只點了點頭，便掛了電話。

“公司那邊有事？”黎院長看他這模樣，主動問起。

秦遠有些歉意地躬身：“公司那邊是有些事。”

“那你趕緊去。”

黎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才像個師長：“設(shè)計大賽的事不急，你回頭把具體方案——比如獎金、規(guī)模等等大致的東西整理好，遞到我辦公室就行。其他的，以后咱們再碰。”

秦遠送黎院長到工地門口，看著老人坐上車，才轉(zhuǎn)身往萬象總部走。

午后的陽光斜照在總部大樓，光彩奪目。

到了顧青辭辦公室，顧青辭已等在里面，兩人悄聲的聊了半個小時，顧青辭的座機這才響起。

是秘書的聲音：“顧總，客人來電話，車快到了……”

秦遠和顧青辭對視一眼，雙雙起身朝門外迎去。

兩人剛走下樓梯，兩輛奧迪開進了萬象總部樓前的小廣場。

不一會，一個身著淺藍西裝，手里拎著個黑色公文包，步履沉穩(wěn)的男人下車徑直朝秦遠二人走來，正是華創(chuàng)投的李建國。

秦遠笑瞇瞇打招呼：“李總，怎么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快到了才告訴我。”

李建國目光掃過破落的萬象總部，最后落在秦遠身上，嘴角勾了勾：“上次從你這回去，總覺得有些話沒說透。今天正好又到陽城談事情，就順路過來蹭杯茶。”

顧青辭插嘴：“李總，上次來您也是順路，這次也是，是不是順太多了？”

李建國眉頭挑挑，笑了：“喲呵，小顧，萬象成長了，你也硬氣了哈。”

秦遠連忙圓場：“哈，多順幾次才好，蓬蓽生輝之事，多多益善嘛。”

李建國指了指秦遠：“不老實。”

秦遠不說話，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片刻后，顧青辭辦公室，只有秦遠、顧青辭、李建國以及他的秘書四人。

捧著顧青辭親手泡的茶，他抬頭看向秦遠，語氣比上次見面時嚴(yán)肅了些：“小秦，咱們開門見山——上次我提四千萬投資，你以‘不愿讓渡控制權(quán)’拒絕，我是能理解的；但如今，德資、美資不論多還是少，你總是接受了的，但圈內(nèi)普遍的消息都是，你對國內(nèi)資本，基本都是一概拒絕的態(tài)度。這恐怕不合適吧？”

秦遠坐在他對面，神色平靜。

想了想，他回答：“李總，不是我不給機會，是目前接觸的國內(nèi)資本，對“控制權(quán)”的掌控欲實在強烈，遠超外資，他們似乎習(xí)慣了“投錢就要有話語權(quán)”的邏輯。所以，很多時候，是實在沒法談啊。”

李建國顯然清楚這些事，當(dāng)即搖頭：“另一方面說，你對公司控制權(quán)的保護，是不是有些過度呢？”

秦遠微微沉默，倒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心里清楚，這絕不是過度保護，是必須守住的底線。

上一世，多少新媒體平臺因為丟了控制權(quán)，被資本逼著改內(nèi)容、沖流量。

淪為廣告機器都是小事，國際變化后，這些公司在政策風(fēng)險前毫無招架之力。

當(dāng)然，大浪淘沙中，某音活了下來，然后他走出了國門，然后，還是控制權(quán)問題，他成了二十一世紀(jì)霸權(quán)搶奪的典型...

“李總，我不是不信任資本。”

想到這些，秦遠緩緩開口，目光落在李建國微微蹙起的眉頭上時，他很篤定的解釋：“華創(chuàng)投主導(dǎo)過不少科技項目，您比我清楚，‘控制權(quán)’不是‘獨斷專行’，是‘守住方向’。”

李建國聞言，頓時不說話了，秦遠頓了頓，聲音沉了些：“還有，有些話，我也是不吐不快，現(xiàn)在大家覺得萬象是做直播的，是娛樂平臺，可未來不是。”

“您想，再過幾年，用戶獲取信息、消費決策、甚至社交互動，可能都要通過新媒體傳達，到這時候，平臺的‘話語權(quán)’就不是小事了。要是控制權(quán)松了，今天資本說‘多推點打賞內(nèi)容，能賺錢’，明天有人說‘這個可以談，多說點’，最后平臺會變成什么樣？”

李建國茶杯頓住了，眉頭皺得更緊了，卻沒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