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臣服
- 庶女被貶妾?挺孕肚嫁權臣滅侯府
- 鴉青鴉
- 2138字
- 2025-06-28 08:04:00
章梓涵的目光何等敏銳。
就在夏歡眼神異動的瞬間,她的臉色驟然一沉,眼中寒光乍現。
“收起你那點可笑的念頭!”她厲聲低喝,打斷了夏歡腦中剛起的那點漣漪。
那聲音不高,卻飽含冰刃般的警告,瞬間凍結了夏歡所有的思緒。
章梓涵唇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語氣冷得掉渣:
“你真以為,單憑一張嘴,就能拆穿我‘假小產’的局?”她微微前傾,用一種看穿一切的冰冷眼神盯著夏歡,“章燕婷小產是假?還是我章梓涵小產是假?呵……你憑什么斷定?”
“我告訴你,夏歡,”她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夏歡的神經,“首先,我‘小產’見紅的日子,恰是我信期該至的時辰!天經地義!其次,我曾有過小產的經歷。黎太醫精通婦科,他摸脈診出的‘脈象虛滑、氣血大虧、胞宮受損’,就是我曾經歷的真實脈象!他診不出‘假’字!至于別的庸醫?哼,他們只會比黎太醫診斷得更不如!更何況……”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與居高臨下的篤定:“侯府‘內宅夫人接二連三遭人暗算’的戲碼,已經演足了。老太太震怒在后院徹查,也揪出了些所謂的‘線索’和‘背主惡奴’做了替死鬼,該演的戲都已落幕。這時候,你再跳出來,大喊這一切都是假的?喊給誰聽?老太太剛壓下去的火氣,難道會因為你這被厭棄賤妾的瘋話就再掀翻天?”
章梓涵眼神銳利如刀,唇邊那一絲嘲諷毫不掩飾:“除了自尋死路,只會讓所有人覺得你——夏歡!不甘心被主子厭棄,瘋了!想用更惡毒的污蔑拖長姐下水,更想把整座侯府都拉進污水里一起毀掉!其心可誅!”
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冰坨砸進夏歡心里。
那清晰的邏輯,將任何試圖“告密”的行為都指向一個結果——愚蠢的自殺,以及被所有人當成瘋狗亂咬的可憐蟲。
最后一絲不甘的妄念,也被徹底碾碎。
夏歡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遮蔽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緒。
她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反抗和怨念,所有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只剩下一種認命的沉寂。
“……奴婢明白了。”她的聲音低啞破碎,頭顱深深地垂了下去,幾乎埋進臟污的衣襟里。
這姿態,是徹底的臣服。
章梓涵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就好。”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最后看了夏歡一眼,“安心養幾天傷。想想清楚——當別人再次找上你時,該抓住什么才是對的。”
說罷,她不再停留,轉過身,拉開門栓,那穿著粗布比甲的單薄背影瞬間融入門外陰冷的天光里。
門輕輕合攏,只留下一道隔絕內外的縫隙和滿室死寂。
柴房里,腐朽的氣味仿佛凝固了。
夏歡躺在冰冷的草席上,失神地望著門口那縫隙透進的一線微光。
過了很久,她艱難地抬起布滿青紫的手,輕輕按在自己滾燙的額頭上,又順著滑向胸口那未曾縫合卻一直在作痛的傷口。
章梓涵冷冽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別人再次找上你……”
夏歡閉上眼,顫抖的睫羽下,那一片死寂灰敗的眼底深處,有什么東西悄然龜裂,露出底下一點微弱卻執拗的火。
柴房的空氣沉悶,只有夏歡沉重壓抑的呼吸,低低地回蕩。
門外吹過的風,帶著早春刺骨的冷意。
……
榮禧苑里,永定侯府老夫人戚氏靠在一張鋪著厚厚墨綠絨墊的寬大紫檀木圈椅里。
窗外天色陰沉,壓得人心頭也沉甸甸的。
一股經年不散的藥材味和熏香混合的氣息,在暖閣內縈繞。
大丫鬟端來一碗剛剛煎好的參湯,小心地吹涼了,才奉到戚氏手邊。
戚氏接了,卻沒喝,只是用銀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碗里褐色的湯液,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身后三步,垂手侍立著心腹高嬤嬤,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這幾日府里亂糟糟的,總算消停點了。”戚氏的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啞遲緩,打破了暖閣的寂靜。
高嬤嬤立刻恭謹地微躬了躬身:“回老夫人話,確是都安排下去了。靜心院那邊……婷姨娘躺了幾日,胎兒算是穩住了。廚房里流水價的補品送進去,大夫也日日問診,瞧著是無大礙了。”
她頓了一下,觀察著戚氏的臉色,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滿意,“夫人那頭,聽閬華苑的丫頭們報,自打小產后,日日枯坐窗前,茶飯不思,人也眼見著憔悴下去,像是徹底被擊垮了。”
她往前湊了小半步,語氣帶著熱切:“老夫人,這局面倒也不算壞。夫人身子骨一傷,沒個一年半載恐難恢復元氣。婷姨娘那邊,若能平平安安誕下小少爺,那可就是侯爺的長子!屆時,抬成繼室順理成章。章家那邊,婷姨娘是嫡女做主母,總比一個庶女當家更能引章家助力。侯爺在朝中便又多了一分依靠啊。”
戚氏聽著,手中的銀勺停止了攪動,湯面映著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她沒有立刻接高嬤嬤的話,只是沉默地攪動著參湯,半晌才道:“胎兒真穩住了?”
高嬤嬤臉上的喜色微斂:“大夫和伺候的人是這么說的。那日血也止得及時。”
“靜心院……”戚氏慢慢抬起眼皮,昏黃的老眼看向窗外靜心院的方向,目光銳利得驚人,“章燕婷那丫頭,心眼子多的像蓮蓬。去,叫幾個人,給我盯緊了那邊兒,一絲一毫都不許放過!尤其是她那肚子。”
她沒有明說,但語氣中的不信任昭然若揭。
高嬤嬤心頭一凜,立刻應是:“老奴明白,這就多派幾個眼睛亮的過去。”
“還有夫人那頭,”戚氏將參碗擱在一旁的小幾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那章梓涵,也不是泥捏的性子。她真能忍下這斷子絕孫的痛?保不齊憋著什么壞。讓閬華苑的婆子也警醒些,別讓她鬧出什么動靜來,污了侯府門楣。她若想尋死覓活,也由她去,只別死得難看就行。”
冷漠的話,仿佛在說一件用舊了的擺設。
“是,老奴記下了。”高嬤嬤連忙應承。
戚氏揮揮手,顯出疲態。高嬤嬤知趣地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