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體面
- 庶女被貶妾?挺孕肚嫁權臣滅侯府
- 鴉青鴉
- 2152字
- 2025-05-29 09:05:00
康遠瑞看得心頭一軟,又是心疼又是氣惱,順勢就將她攬進了懷里。
“這怎么能怪你?”他安撫道,“分明是那賤人自己不知廉恥!不過跑了也好!等找到她,定要將這對不知死活的狗男女綁了浸豬籠!到時候,侯府主母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了。”
章燕婷依偎在他懷里,眼珠子卻飛快地轉動起來。
等找到章梓涵再浸豬籠?那得等到猴年馬月?這侯府主母的寶座,她現在就想要!
章燕婷捏著帕子,垂下睫毛輕嘆:“侯爺且慢,梓涵妹妹雖犯下大錯,終究與妾身血脈相連。若真將她浸豬籠示眾,怕是臉上無光。”
她忽然哽咽著望向案頭青瓷瓶里新折的桃花,“章家已出我這般自降身份給人當妾的嫡女,若再傳出庶女不貞的丑事,我們章家還活不活了?”
康遠瑞撫著腰間玉帶的手指頓了頓。
八仙桌上的香爐升起裊裊青煙,映得他眉間三道褶痕愈發分明。章首輔門生遍布六部,就連他這襲爵的武侯,在朝堂行走也要借老泰山三分威勢。
“愛妃思慮周全。”他攬過美人肩頭,繡金蟒紋的袖口擦過她鬢邊珍珠步搖,“本侯這就派暗衛沿水路追查,若尋到人…”他拇指重重碾過腰間佩刀刀柄,“必給個痛快。”
章燕婷順勢倚進玄色錦袍間,指尖繞著男子腰間墨玉禁步的流蘇:“侯爺這般顧全大局,來日官場上定能得個‘明察秋毫’的美名。”
金絲繡的牡丹紋在她袖口忽明忽暗,恰似女子眼底流轉的光。
“豈敢與章閣老比肩。”康遠瑞朗笑著將人摟得更緊,窗紗外斜斜漏進的春光里,紫檀木屏風上的仙鶴圖被揉皺成團。
……
稽查司。
青石砌的牢房陰冷刺骨,章梓涵就著鐵窗透進的月光翻開賬冊。
春喜揉著脖頸上淤青,將十二口樟木箱里的簿子按年份摞成三堆。主仆二人從戌時忙到寅時,黃麻紙頁在燭火下簌簌作響。
“姑娘,這處差著一文錢。”驚塵抱著劍湊近看墨跡未干的批注。年輕侍衛的皂靴踏過滿地草紙,驚起幾只啃食血漬的老鼠。
春喜蘸墨的狼毫“啪“地拍在硯臺上:“虧你還是稽查司的人!鹽鐵賬目最怕這種零頭差錯——”她抓起三本攤開的賬簿,“你瞧這三處,三月廿八的運輸損耗、五月初七的倉廩補缺、臘月廿三的船資結余,每筆都少個銅子兒…”
驚塵被小丫鬟說得倒退半步,后腰撞上刑架上銹跡斑斑的鐵鏈。
暗處幾個當值的同僚憋笑憋得肩頭直顫,直到被郁澍冷眼掃過才慌忙低頭研墨。
天光破曉時,最后一支蠟燭“滋啦”爆開燈花。
章梓涵將謄好的賬冊推至桌沿,青玉鎮紙壓著的宣紙上,墨字如刀刻般工整:“溫氏掌桐城鹽鐵十年,貪銀一百八十萬兩。四十萬兩充作揚州瘦馬、金陵畫舫的開銷,余下…”她沾著朱砂的指尖劃過某行數字,“都流進了東南鹽商的私庫。”
驚塵靠著鐵柵打盹的腦袋猛地磕上門框。
昨夜刑房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猶在耳畔,那些撬不開的鐵嘴竟被幾本賬冊破了防。
他抓著佩刀往地牢外沖,玄色衣擺帶起的風撲滅了墻角殘燭。
“大人!成了!”年輕侍衛的喊聲驚飛檐下灰鴿。
郁澍踏著滿地碎光走進牢房時,正看見驚塵險些撞上刑架的模樣。
男人玄色官服上的銀線云紋掠過女子蒼白的臉,繡春刀柄懸著的紅穗子晃過賬冊間朱砂標記。
章梓涵扶著酸痛的腕子起身。素白中衣領口露著半截繃帶,卻仍挺直脊梁與來人對視:“郁大人可要驗看?”
她將染血的指尖藏在袖中,青磚地上投著兩道筆直的影子。
郁澍摩挲著腰間令牌的鎏金紋路,忽然伸手抽走最上層的賬本。
春喜剛要開口,被他寒星似的眸子釘在原地。紙頁翻動聲里,牢房外傳來報曉的更鼓。
驚塵抓著賬簿湊近燭臺:“溫家這些銀錢究竟使了什么障眼法?”
火光在他玄鐵護腕上跳躍,“這百四十萬兩難不成會遁地?”
章梓涵將朱砂筆擱在青瓷筆山上,翻開折角的冊頁:“每月初一十五,溫家必往寺廟布施。”她指尖劃過密密麻麻的檀香條目,“大相國寺捐經樓五萬兩,寶華寺供金佛八萬兩…”
細碎光斑透過鐵窗落在她睫羽間,竟似菩薩低眉。
郁澍突然伸手按住賬簿,玄色袖口銀線暗紋掠過“敕建”二字。
驚塵倒吸涼氣:“竟是皇家寺廟!”佩刀穗子掃過刑架鐵鏈嘩嘩作響,“太后懿旨明令,皇寺不得動刀兵——”
“所以這些銀子早順著佛香進了功德箱。”章梓涵將謄錄簿推至郁澍面前,素白指尖點著朱砂圈畫處,“大人不妨查查,哪位高僧的袈裟繡著金線。”
郁澍翻頁的手頓了頓,驚塵剛要開口,忽見自家大人反手一揮,連忙挺直腰板:“我家大人允你戴罪立功,已是法外開恩!走吧。”
章梓涵扶著春喜起身,染血的裙裾掃過滿地草紙:“煩請派輛青帷馬車。”
她望向牢門外漸亮的天光,“侯府主母徹夜未歸,總該有個體面說法。”
郁澍突然轉身,繡春刀柄的紅穗子擦過女子蒼白的臉。
“驚塵,你親自護送康夫人回府!”
驚塵急得跺腳:“大人三思!這墻洞還沒補——”話音未落,就見郁澍屈指敲了敲石壁上未干的血跡,幾個灰衣工匠立即掄起鐵鎬朝反方向掘進。
……
卯時三刻,康府朱漆大門前。
章燕婷與康遠瑞在章府享用了一頓午餐后,便乘坐著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回康家。
下車時,康遠瑞體貼地扶持著章燕婷,她的腳步輕盈而堅定。
她抬頭仰望康家的門楣,眼中掩不住的是難以言喻的喜悅。
僅僅三天,她就將成為永定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我們進去吧。我還要向母親匯報關于章梓涵私通外男的事宜。”康遠瑞輕聲催促道。
章燕婷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扶著康遠瑞的手剛踩上石階,忽聞鑾鈴叮當。
八寶瓔珞車簾掀開時,她嵌著東珠的護甲生生掐斷了絲絳。
章梓涵?她怎么逃出來了!
“倒是學會自投羅網了?”康遠瑞甩開章燕婷的手,蟒紋官靴重重踏在青石板上,“昨夜與奸夫廝混到幾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