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祭壇仿佛一座凝固的墳場,懸浮的塵埃如同為逝去者致哀的白色挽聯,緩緩沉降。塵顧顫抖著伸出布滿傷痕的手,輕輕撫過星軌羅盤,金屬表面殘留的余溫還未散盡,那些古老的紋路卻突然如蘇醒的藤蔓般瘋狂扭動,尖銳的凸起在他掌心烙下灼熱的印記,鉆心的疼痛讓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仿佛有一團烈火在掌心跳動。青子無力地跪坐在滿地的齒輪殘骸間,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了她的褲腿,滲出的鮮血在地面暈染開來。她的手指機械地劃過金屬片上逐漸黯淡的符文,那些符號就像奄奄一息的螢火蟲,在明滅之間拼湊出無人能解的警告,每一次閃爍都像是在向她發出無聲的求救。
白衣行者的身體此刻已變得如同透明的琉璃,隨時都可能破碎。唯有那支竹笛懸浮在半空,笛孔中不斷溢出金色光點,宛如破碎的星光簌簌墜落,每一點光芒的消逝都像是他生命的流逝。“聽。”他的聲音仿佛是從深不可測的海底傳來,帶著詭異而空靈的回響,每一個字都像是被水浸泡過般模糊不清。祭壇深處,齒輪轉動的聲音悠悠傳來,不再是之前充滿暴戾的轟鳴,而是如同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用低沉的嗓音訴說著歲月的故事。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幽藍色的光芒如同幽靈的眼睛,從縫隙中滲出,照亮了墻壁上緩緩浮現的新符文。那些符文好似用流動的液態金屬書寫而成,每一筆都在不斷流淌、重組,仿佛有生命一般,最終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齒輪圖案,圖案的中心鑲嵌著與星軌羅盤相似的空洞,宛如一張等待獵物的巨口。
青子的吊墜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發出蜂鳴般的尖嘯,聲音刺耳得如同指甲刮擦玻璃。她慌亂地扯下吊墜,卻驚愕地發現,原本光潔如鏡的表面竟浮現出與墻壁符文一模一樣的紋路,仿佛兩者跨越了時空的界限,產生了神秘的共鳴。“這是鑰匙,”她的聲音因為震驚而顫抖不已,如同秋風中搖曳的枯葉,“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打開克洛諾斯老巢的鑰匙!”然而,她的話音還未消散,祭壇中央的巨型齒輪便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齒輪緩慢而沉重地升起,仿佛是在揭開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漩渦中傳來若有若無的低語,那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卻又模糊不清,如同來自地獄的呢喃,讓人不寒而栗。
塵顧緊緊握住巨劍,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如紙,劍身的時光紋路再次亮起,卻是帶著不安的血色,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險。“但這更像是個陷阱。”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漩渦中不時閃現的紫色電弧,那些電弧如同惡魔伸出的貪婪觸須,在黑暗中肆意舞動,仿佛隨時都會將他們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白衣行者的竹笛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自動飄向漩渦,笛音化作一條金色光帶,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片刻之后,光帶如受驚的蛇般迅速縮回,竹笛重重地墜落在地,表面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里面...有東西在等我們。”白衣行者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點點金光融入空氣中,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帶著我的力量,找到命運羅盤。”
當最后一絲金光完全消散,漩渦突然瘋狂擴大數倍,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從其中噴涌而出,仿佛是一只來自深淵的巨手,將三人狠狠扯向黑暗。塵顧反應迅速,甩出鎖鏈纏住祭壇邊緣的石柱,他的肌肉因為用力而高高隆起,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膚下暴起。青子也不甘示弱,迅速將電磁脈沖裝置調到最大功率,藍色的電磁屏障在身后展開,如同一張巨大的盾牌,勉強抵擋著這股恐怖的吸力。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星軌羅盤突然脫離塵顧的掌控,如同被神秘力量牽引一般,飛向漩渦中心。羅盤在空中急速旋轉,每一片指針都亮起不同顏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交織在一起,最終組合成一道神秘的時空傳送門。
“跟上!”塵顧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切斷鎖鏈,一把拉住青子的手,縱身躍入傳送門。藍光閃過,兩人狼狽地跌落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這里仿佛是時間的墳場,無數破碎的時鐘懸浮在空中,每一個鐘面都停留在不同的時刻。有的鐘面顯示著遠古時代,恐龍在廣袤的大地上漫步;有的則是未來的末日景象,天空被黑暗籠罩,大地滿目瘡痍。地面由透明的水晶鋪成,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隱約可見巨大的齒輪在緩緩轉動,每一次咬合都引起空間的震顫,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隨著齒輪的轉動而呼吸。
青子的吊墜與周圍的時鐘產生了奇妙的共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她突然指著遠處,聲音中帶著興奮與緊張:“看!那里有個發光的東西!”在無數破碎時鐘的環繞中,一個鑲嵌著七顆不同顏色寶石的羅盤懸浮在空中,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光芒,那些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然而,當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時,周圍的時鐘突然開始瘋狂逆轉,鐘面上的時間碎片化作鋒利的刀刃,朝著他們飛射而來。更可怕的是,黑暗深處傳來齒輪女皇陰森的笑聲,那笑聲如同毒蛇吐信,“你們以為真的能逃脫嗎?克洛諾斯大人的棋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