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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棠顫(2)

  • 顫棠集
  • 源無緒
  • 4773字
  • 2025-05-12 23:44:37

(2)

四月愈近了,我卻變得不安。關于家中曾經的回憶不間斷地涌入我的心房。

我房中有一瓶坪草,它不是野草,而是先生(魯迅)厭棄的悲劇的坪草——在《野草》中,先生曾表達過對僅為裝飾的草坪的厭惡。坪草一切的一切由人掌控,它不自由……我房中的那瓶也依舊如此,只是長度不再受限……

太宰治是我唯一一個盡管讀了很多卻熱情不減的作家,我最喜歡太宰的《女生徒》,至少現在如此;

我對這家的情感,如《肖申克的救贖》中類似,愈是想走愈是不舍。家中如此,北方更是如此——家中是監(jiān)獄,那北方呢?是故鄉(xiāng),是祖地,是根……

說起北方,我迷戀的不只風雪,卻只想寫風雪,盡管我從來寫不好我還是要寫。

它不是先生《雪》中的如沙般的雪,而是北國的血腥骨氣與皚皚魂魄!

今天一直沒有精神,當我從床上爬起時,太陽的余暉已經照在了床腳上——4:51。

不管再怎么輾轉反側,我肯定是睡不著了。

我的書又盡數寄走了,既然不能繼續(xù)睡,那就只能清醒一些。可要讓我清醒又離不開書。如果不讀些什么,我的腦子便會胡思亂想,或許時而還能蹦出幾縷自殺的思想。

只是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去見我的三年的網友,我河南的友人,那個在我最黑暗的時候碰到的那個比我都要墮落的人。

那一個敢于自殺三次都沒有成功的人。

怎么說呢?就像是一種不服氣一樣,不愿意比那個比自己還要墮落的人更早的自殺,因為他比我還要墮落,所以我要證明我沒有他墮落,應該是這樣吧。

為了活下去,我只得去市中心的大書店買書。從家走向市中心的路真的很長很長,一整路沒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

我穿過馬路,穿過擁擠的人潮,穿過一間間的鋪子,只為與一本書相見。

哈哈,都快寫成文案了呢,回到正題——我走進市中心的書店,這書店很大,店門口的服務員向我鞠躬,引得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書店有兩層,中間是懸浮的圓梯,有一種復古中世紀歐洲之感。

我看書極是隨心的,名字不好聽的,封面不好看的書,我似乎真的很少看。

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瓦爾登湖》,不得不說,我的很多書友都向我推薦,說:“這本書是自殺風暴來時的一本良藥,它能給人生的意義……”

身邊人推薦,但我卻一直沒有想過要看,今天閑來無事,便看看吧。(真正讀過之后,我覺得就是一本超級爛的爛書,這是我的偏見,這是我真正想表達的,我并沒有從這本書中學到什么,當然我不會否認,肯定會有人從這書上學到什么,會學到什么這是于我無關的。)

正當我撫摸這書的書脊時,背被人拍了一下。

“誒,你是習老師?”我回頭看見了個中年婦人,這個中年婦人顯得窘迫而且沒精神,我不確定她是否是我初中曾經的班主任,但是我還是鬼使神差地叫了那一聲:“習老師”。

“原來還認得出來我呀。”中年的婦人笑了笑。

“當然能認出你來了,當初你可是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來用。”記得初中時,這位老師一周5天給我安排三天的值日,不過過往已去,曾經的郁悶也不過是現在的笑料。

“老師,你來這兒干什么呀?”

“買教輔資料嘍~”她提起透明塑料袋中的教輔資料向我展示。

“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我還很好奇畢業(yè)之后的這5年你都在干什么?”她緊接著說。

“啊……”我向來不擅長與人交流,特別是與熟人交流,我該去嗎?算了,還是去吧——服務他人,可是義務,照顧對方的心情也是……

我拿著那一本《瓦爾登湖》去柜臺結了賬,便跟著這一位習老師去了她家。

她家住在七樓,并不怎么大,不過是三室一廳,大概有170平,和我家比似乎小了點,不過這也算是普通人家正常的房子了。

我的初中在她的教育下畢業(yè),到現在都21歲了,現在的她似乎還是單身,真是讓我不理解:一個女性既不信教,也不禁欲,為什么不找個丈夫?但我無心去問,她讓我在她的客廳坐下,便去廚房洗水果。

我有時間觀看客廳的布局:電視、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瓶有些干癟的插花,再之后就是小沙發(fā)。一個字:簡!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對面的那一扇門開了……

“誒?”

是那秋棠——我與她四目相對。

她穿著黑色的小短裙,上衣是棕色外套和白色襯衫,胸口還有一個領節(jié),像一個日系女高中生一樣……

就是領子并沒有系上扣子,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軀體,可能是在家里再不注重形象吧……

如果是在外面碰見這樣的女孩(她現在只算一個女孩吧),我想這可能是一種偏見(但是每個人的意志都是偏見,就像你看見我的文字不爽,我看見你的批評不爽一樣),但在自己家里的話,這只不過是不重儀表而已。

此時此刻,習老師正好端著水果沙拉來到客廳。

“你們兩個認識?”她詫異地看著四目相對的我們。

“算是見過吧?!蔽移降鼗兀锾囊哺胶椭c點頭,同時用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把領子上的扣子系上,真的一下子就變成了清純女高的樣子。

老師把水果沙拉放在桌上,我隨手用竹竹簽插起一個,送入口腔之中。

“味道不錯嘛,老師,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誒,哪里!”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開秋棠拿著竹簽準備插沙拉的手。

“滾自己屋去!我看到你就煩!”

秋棠無辜地擺擺手進入自己的房間。

“老師,你這是……”我沒有去弄清楚情況,便向老師問。

“不要管那個小賤人!”老師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我,像是子彈讓我來不及反應:“在做什么工作呀?談戀愛了沒有???家中父母怎么樣啊?你妹妹考上高中了嗎?”

我手忙腳亂地回答,略顯窘態(tài),而秋棠的房間則是一直傳來咯咯咯的笑聲,想必是在嘲笑我對問題的應對不暇吧?

但我想不通為什么老師會稱她為“小賤人”呢?

秋棠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們是什么關系?

我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習老師家,秋棠則是以“送送我”的借口隨我一出來了,雖然老師萬般不愿意,但是還是讓她出來了。

“又見面了呢,師兄~”她調戲我道。

“你也是她的學生?”

“是的呀,我初四的時候可是她的物理課代表!當初父母離婚后我被判給了母親,但是母親又跳了河,我為了不去孤兒院,所以就來拜托她嘍~雖然她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但是至少給我一個棲身之所,讓我不用被送到孤兒院。”她若無其事地全盤托出。

我想問為什么老師會叫秋棠“小賤人”呢?但我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所以你說的那個小道上跳河自殺的人不會就是你母親吧?”

“是的,哦~對了!”她非常激動地說:“你沒去的這幾天,迎春花都敗了喲,凱澤翡翠那里的海棠也敗了呢!”

“誒,花期有這么短嗎?”

“本來就不長,好嗎?”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道。

“那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因為想讓你知道啊。”

“那秋棠師妹,是不是該兌現約定了?”我故意咬重了“師妹”這兩個字。

“誒,邋遢師兄居然還記得!”她雙手護胸,裝出害怕的樣子,“只能把聯系方式給送出去了呢~我好怕怕哦~”她眨巴著大眼睛,好似怕我傷害她一般。

“我有這么不堪嗎?”看著她的動作、聽著她的話語,我真的有些生氣!我雖然不能說長得很帥,但怎么著容貌也在中上,在她眼中為什么就那么不堪呢?

“誰會覺得一個穿著寬松黑袍子、留著長頭發(fā)、整體散發(fā)著憂郁氣息的男子是什么好東西?”她嫌棄地說道。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已經好久沒有真正打扮過自己了……頭發(fā)好像已經兩年沒有剪過了。

我們加了聯系方式,她的頭像是一只粉色耳朵的Q版貓耳小人蹲在地上,頭發(fā)被雨水淋濕,耳朵也垂下,眼睛空洞無神,表情可憐兮兮。雖然說表情可憐兮兮的,但是我看著她的臉又看著她的頭像卻覺得這頭像透著股“賤兮兮”的調皮!

我想看看她的朋友圈,卻只看到一片空白——僅三天可見。簽名更有意思:“花期最后一天,禁止采擷”。

“看什么看!”她突然紅了臉,刪掉個性簽名,“變態(tài)師兄!”她假裝要用她的小巴掌呼我,我也順著她的意思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就這樣你追我趕,有點像是一只貓咪轉著圈想啃自己的尾巴,滑稽而可笑,卻又讓人莫名的舒心……

繼續(xù)往前走,其實前面好似并不是我回家的路,不過這也好,至少不用看見那三位衣冠堂堂的“正常人”。

“師兄,6:30了誒~你不餓嗎?”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道。

“的確挺餓了?!逼鸫矔r已經快到下午5點了。一天都沒吃什么東西,我又怎么可能不餓呢?

“對吧?對吧?你都餓了,而且我也餓了,要不這樣吧!師兄!我知道一個超好吃的火鍋店,你請我去吃吧。”剛剛的慵懶一掃而去,此刻她眼睛瞪得老大,精神氣十足。

“你從一開始就想蹭吃蹭喝,對不對?”我有些想趕她走了。

“誰讓你家那么富呢?!?

“老師告訴你的?”

“什么嘛?你去了老師家之后,可是滿眼的鄙夷,就像是一個富人在看貧民窟一樣。”她跑到我面前,認真地抬頭與我對視。

“我有表現的那么明顯嗎?”我倒是有些詫異。

“很明顯!老師滿臉都是窘迫,你沒看出來嗎?特別是你對她那些問題的敷衍!”

我剛開始羞愧,她卻如同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若無其事地在花壇里摘了一朵桃花,戴在了自己頭上。

“請不請客?”

“請,就是等我剪個頭發(fā)?!?

“誒?邋遢師兄要自證清白了嗎?還是說逢場作秀?”

“喂!你的火鍋還吃不吃?”

“吃啊,當然吃?!彼谋奶€不停,很顯然是在調戲我。

或許是對于老師的虧欠感,也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太過于好看,當時的我沒想到竟然答應了,真是難得。

本想著這樣應付便可以結束與她的對話,但我終究還是猜錯了她的腦回路。

她好似認真了幾分:“和師兄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師兄冷冰冰的,就算是氣急敗壞,也好似只是裝出來的樣子一樣,好像一個沒有感情卻裝出感情的空殼一樣?!?

她說話時的認真,讓我察覺到一絲驚悚。

“沒那么嚴重了,我只是不善言辭罷了……”我難以回答她的問題,不是不想回答,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

你要知道,柔弱的人連碰觸棉花都會害怕受傷。

“咦~說不定就只是單純不想和我說話罷了?!彼冻霰梢牡纳裆?,好似在責罵我。

可我剛想向她解釋什么時,她卻又恢復如初,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開開心心地走著——女孩子的心思,果然讓人難以猜測。

果然,我既無法描寫好女孩子的容貌,也無法描寫好女孩的心理。真的好沒用。因為一個大活人擺在你的面前,卻終究無法寫出她給你的那種感覺……這是一個自稱作家的無奈!

十字路口的拐角就有一家理發(fā)店,我去那讓理發(fā)師給我修剪了頭發(fā),有點像韓式碎蓋,但卻不是,這種發(fā)型讓我說不出名來。

“哎呦~原來咱的師兄也能變成一個正經人。”她用右手捂著嘴調笑我道。

我頓時面紅耳赤。

“你這樣子說的我好像剛剛不正經一樣!”

“一個留著長發(fā),穿著寬松袍子的憂郁男人能有多正經啊?親愛的師兄大人~你說哪個萌妹紙不會害怕你?”

又是這種表情,又是這種嫌棄的表情,她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在我得意的時候,貶低我、譏諷我、嘲笑我!

不過,她沒有讓我下不來臺。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樣師兄還是很溫柔的,就是別把師妹當成媳婦兒預選就行?!彼b作無奈地擺擺手,好似在顯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你要是真的惹人喜歡,早就被別人泡走了吧?!?

“誒,怎么會呢?這不是給師兄你留著嗎?”她調笑著。

不知為何,秋棠在我剪頭時一直對著我拍,還一直不??┛┛┑匦?,好似發(fā)現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

帶她吃飯自然沒有什么好說的。

哦,對了!當服務員把菜都上齊,我也剛剛準備動筷時,她拍掉了我的筷子,說什么:“吃飯要有儀式感。”然后當著我這主人的面,拍照發(fā)了朋友圈。標題竟然還是:“帶剛認識的弟弟吃火鍋”。

不過我也懶得管這么多了,一天的饑餓已經讓我放棄了爭辯。現在,填滿肚子才是正事!

吃過飯后,我與秋棠便各自分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真無邪的風吹過我的衣袖:“今天真不該穿長袍的,好熱!”我有點后悔自己為了顯得帥氣而穿袍子了!

走在市區(qū)的霓虹森林里,忽感時光逝去,悵然若失,我這21年的人生到底做了什么呢?到底留下了什么呢?我讀那么多書,做那么多事,到底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沒有遇見那一位網友,沒有接觸文學,我又會如何呢?花錢買書真的值得嗎?顧及別人的感受真的值得嗎?……

我漸漸的迷失在霓虹森林中……

我分不清桃花和櫻花,因為我只在動漫中見過櫻花,而現實中桃花的雜交品種有那么多,每當碰到一種花,我都需要向身旁的人問:“這是什么花呀?”若是身旁的人心情好回答了我,那我便知道了這種花名諱;

若是身旁的人不高興不告訴我,亦或者我身旁邊沒有人,那我便只能稱呼這花為“不知名的花”。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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