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微勾，抬起頭時，臉上卻掛上了沉重的表情。

她突然彎腰，突然朝景正兩人深深鞠了個躬。

景正被她突然的動作下了一跳，整個人像撞鬼了似的跳到一旁，身后的林秋婳更是不遑多讓。

向明珠也不在意他們的反應，鞠了一個躬，然后道：“我過來，是想和你們說對不起的。”

“因為我的失誤，讓你們任務失敗，導致……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并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假信息，只是想著可以幫到姐姐，就忍不住激動。沒想到姐姐會不去確定信息的真假就......”像是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她一下子閉嘴，有些慌亂地看了一眼陽臺上的向珺曄，垂下頭，但很快又抬起頭，看著他們，“總之都是我的錯。”

她眼眶微紅，抿嘴，雙手交疊在身前，不安地動著，仿佛很是羞愧，“希望你們不要怪罪姐姐，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說完，再次深深鞠了一個躬，眼淚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下來，配合身上穿著的小白裙，活脫脫一朵我見猶憐的小白花。

林秋婳皺眉抿嘴，后退半步，表情古怪。

她聞到了濃濃的綠茶氣味。

向明珠看似是在道歉，實則每一句話都在給自己推脫責任。

責任推得干干凈凈的同時，句句都在逼迫他們回想起那段任務失敗的經歷，想起任務失敗后回到武館被那些比不上他們卻又嫉妒他們天賦的學員嘲諷的日子......挑起他們的火氣。

她不是她們小隊的，她們就是對她不喜，她以后躲著些就是了，可向珺曄不是，不出意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會與向珺曄共處。

她這樣說，不就是想讓她們針對向珺曄嗎？

要不是因為向珺曄給力，讓他們有望彌補任務失敗的后果，哪怕知道她是受害人，也會忍不住責怪她吧。

想到這，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正好推開陽臺的門進來的向珺曄。

你怎么會有這么個妹妹？

什么仇什么怨啊，這么不想你過得舒坦。

這是林秋婳眼神里表達的意思。

你真慘！

這是景正眼神表達的意思。

向珺曄：......

看著還在那里惺惺作態的向明珠，她被氣笑了。

“向明珠，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戲？”

“你是覺得大家沒長腦子，還是覺得你自己最聰明，能耍得所有人團團轉？”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

她身高一米七五，長相又是那種比較有攻擊性的，面無表情地看過來時，自帶一種壓迫感。

察覺到危險的向明珠忍不住后退半步，慌亂地擺手，想要解釋，卻又像被向珺曄的反應感到難過，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姐姐，你還在怪我嗎？”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原諒我？”她低頭捂臉哽咽，連帶著消瘦的肩膀一陣抖動，看起來可憐又無助，林秋婳眼疾手快，將房門關上，擋住外面投進來的目光。

“想讓我原諒你，很簡單啊。”在她三步遠的位置停下，向珺曄紅唇微勾，“將你加入武館后，拿到的所有修煉資源給我，我就考慮原諒你。”

向明珠表情瞬間僵住，睫毛抖了抖，一滴淚水滴落，她仰起頭，淚眼朦朧，蒼白的小臉上有著紅暈。

“姐姐，你真的要這么狠嗎？”誰不知道修煉資源的重要性。

“你不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諒嗎？”向珺曄挑眉，一臉無辜，“怎么，不舍得了？”

“不舍得就不舍得，我又沒有強迫你，不要擺出一副好像我怎么你了的表情，真的很惡心。”

“怎么，害了別人，以為磕磕嘴皮子，虛偽地道幾聲對不起就可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嘴皮子這么矜貴，比律法還要有用？”

向珺曄說得毫不留情，聽得向明珠忍不住拽緊拳頭，垂下的眼簾閃過不忿，以及怨懟。

向珺曄，你有什么好驕傲的，我遲早會將你踩進腳底下，讓你再也翻不了身。

“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再過分也比不過你，畢竟……”向珺曄湊近，眼眸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淵一般深不見底，似乎又包羅萬象，莫名讓人想要探索，情不自禁地踏進去，自愿淪陷……

向明珠猛地瞪大眼睛，那一瞬間，她的記憶仿佛穿梭了時空，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幕。

明媚的少女站在高臺上，手上拿著一柄比她還高的紅燕槍，在她腳邊，躺著一名在不斷哀嚎的少年，那時天上的太陽正燦，金色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云層落在她身上時，在她身上籠罩著一層金暈。

彼時她正站在臺下，仰頭一臉艷羨地看著她。

那一刻，她手中的紅燕槍仿佛變成了象征權力地位的權杖，而她，是正準備戴上皇冠的女王，站在高處，耀眼奪目得就連陽光也成了她的背景……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將她思緒抽回，向明珠捂著臉，眼里有著來不及隱藏的嫉妒與憤恨。

“向珺曄，你發什么顛？”說完，她抬手就想打回來，可向珺曄才不會如她愿，后退半步躲開掃過來的掌風，同時抬腿。

“咚！”

“噠噠噠……”

向明珠只感覺小腿一痛，一連倒退好幾步，撞到墻壁上又反彈回來，悶氣上涌，“嘶”一聲，倒吸一口冷氣，眼淚瞬間飚了出來。

“滾。”冷冷掃了一眼捂著胸口面露痛色的向明珠，向珺曄冷聲道。

但凡現在不是在武館，不是在還有著監控的地方，她絕對讓她認識一下什么叫來自從地底爬出來想要復仇的怨魂的手段。

給臉不要臉了，純是。

白了一眼她，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進去之后重重關上門，留下一臉迷茫的林秋婳和景正，哦，還有破防的向明珠。

掃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向明珠，景正看向林秋婳。

我哪知道？

兩人眼神對視了幾眼，不約而同朝各自的房間走去，隨著兩聲輕微的關門聲，客廳只留下向明住一個。

她收起臉上的苦色，看著向珺曄緊閉的房門，眼底閃過幾道流光，眼神晦暗不明，隨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回到自己公寓的向明珠還沒來得及坐下，光腦就傳來幾聲震動，她拿起一看，看到發送人的標注是李時嶼時，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但目光觸及到信息寫了什么時，頓時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