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老看著李沐川，神色罕見地有些悵然，似是沉入了某段久遠的回憶中。

“我與百藝峰現在的那位峰主盧鴻軒，是同門師兄弟。那時候也曾情同手足。”

他語氣低緩，眼角浮現出一絲疲憊，“三十年前，我們追尋一段古老傳承的線索，最終在赤陽鎮深處發現了一座遺跡。說是遺跡，其實我們連外圍都沒真正探盡。里面重重禁制，許多區域尚未開啟，我們只在一處殘塔和一個水澤之中各得半卷功法，便已大為受益。”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后來才知道，那應是某位御靈真仙遺留之地。而我所習的這部術法，很可能就是那傳承最基礎、卻也是最關鍵的一環?！?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望向李沐川，目光復雜。

“只是人心難測。他見這法術不凡，竟反口誣我藏私，在我閉關之際，強闖洞府，奪去了我剛勘破的殘卷?！?

“我本想上告宗門，可他那時已是新任峰主，權柄在握。而我，平日里醉心于靈漁一道，又不曾與高層走動，只能一忍再忍?！?

說著，閔老拈起茶杯，卻久久未飲，良久才低聲道：“這些年，我嘗試傳授過數位弟子，但要么心浮氣躁，要么志不在此，皆無所成。”

他目光落在李沐川身上，語氣微微緩和，“直到你。你資質平平，卻心性沉穩，對靈漁之道也頗有你自己的見解。我才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靈澤養元術，誰知你竟真選了它?！?

李沐川聽得屏氣凝神，腦海中閃電一般劃過很多個念頭。

這赤陽鎮下面的礦脈恐怕只是一個幌子，玄水宗在其深耕了這么多年，怕不是為的根本就不是那礦脈，而是其背后的仙府傳承。

而那里正被各個大宗勢力所關注著，哪怕他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秘辛，也斷然不可能貿然前去。

“前輩當年之事，弟子無能插手。但若此術真有再進一步之機，弟子定會將靈漁一道發揚光大。”

他拱手躬身，聲音鄭重。

閔老終于露出一絲淡笑，笑容中卻帶著深深的疲憊與釋然。

“我并不指望你為我出頭，也不奢望你重回舊地為我爭什么。你能這樣想已經是最好了?！?

臨走之時，李沐川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了，前輩，您這邊有沒有二階的靈漁苗，弟子想買幾尾回去試著養一下。”

聞言，閔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子倒是胃口不小，才剛晉升上品靈漁師，便想著養二階了？”

李沐川訕訕一笑，卻也不多辯，只是拱手道：“也就是想著先熟悉熟悉，養不活也不算虧。若能僥幸成一兩尾，也算開開眼界?！?

閔老沉吟片刻，忽然伸手一招，從袖中取出一個封靈水晶匣遞了過來。

“正好這幾天有幾只在繁殖期，老夫也正好手頭還有些富余的，也就只有幾條，值不了幾個靈石，便贈于你了?！?

他語氣微頓，淡淡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別做多指望。這魚性子擰，稍有不慎，便會夭折?！?

李沐川連忙接過，鄭重行禮道謝：“多謝前輩賜魚！”

心里卻想著，強行給靈石肯定惹得閔老不喜，不如以后多搜羅一些寶藥，一定要找個機會給老人家補償回來。

閔老隨手揮了揮袍袖，道：“別急著高興，先聽清楚這是哪一類?！?

他指了指水晶匣：“此魚名為巖甲鯰，乃是我這些年偶然培育成活的二階土屬性靈魚?！?

“行蹤遲緩卻極具地脈感知能力，喜獨處巖層深處，掘洞筑巢，其所筑之巢天然具備堅固抗震的屬性，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觀。”

李沐川心中微動，隱約覺得此靈魚若是培育成熟之后，恐怕十有八九能夠獲得靈陣方面的詞條。

閔老又丟給他一個小冊子，隨意的說道：這是老夫這么多年養魚的心得體會，本想著帶到土里去的，你既然有意將靈漁一道發揚光大，就拿去看看吧。

李沐川心里卻明白，老頭表現得越不在乎，反而越是珍重，聽罷深深鞠了一躬，“定不負前輩所望?！?

“走吧走吧！”

閔老袖袍一揮，李沐川只覺眼前靈光一閃，耳畔風聲劃過，等再睜開眼，整個人已被送出陣外，站在那熟悉的港口石階上。

旋即朝著身后深深一禮，乘著返程的飛舟，回玄水坊市去了。

......

鏡心島上，風和日麗，湖面波光粼粼，映著天光如畫。

湖水之下，一片生機盎然。

只見一群雷脊銀鮫輕盈游動，身后跟著數十尾銀光點點的小魚苗，在水底穿梭嬉戲，悠然自得，宛如水中精靈。

而在不遠處，一只賊頭賊腦的水黿藏在一塊巖石后，正目不轉睛地望著那群魚，眼神中竟帶著幾分羨慕與向往。

它偷偷看了一眼湖面上方，見那位“天神”正俯瞰此處，頓時如受雷擊，身子一抖。

連忙把頭一縮，端正姿勢，老老實實地盤起身子開始修煉。

李沐川看著這水黿若有所思的想到，倒是忘了這里還有一只上好的種公，以小骨的血脈之力，說不定能夠繁育出更加優秀的后代。

可惜當時閔老已經送我了二階魚苗，倒是不好意思再要上一些靈骨水黿了。

等有機會去坊市看看。

隨后，他從儲物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水晶匣。

為了養好這巖甲鯰，他特意花重金購買了青髓沉巖，一種從深層地脈中開采出來的巖石，天生自帶地靈氣息，對于巖甲鯰而言就是天然的筑巢引子。

將魚苗灑下，隨后又利用靈澤養元術和通靈理脈術加持其上。

如今擁有半點通靈能力的通靈理脈術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準二階法術，催生一些魚苗倒是綽綽有余，但想要再進一步，恐怕還得繼續將這法術推衍到極致。

不過好在他有詞條，法術不能做到的，靠詞條就好了。

很快就看到三個光團浮現出來。

【名稱】：巖甲鯰【詞條】：土靈根孕生*1（1%）

【名稱】：巖甲鯰【詞條】：靈陣術經驗（大）*1（1%）

【名稱】：巖甲鯰【詞條】：靈氣液滴（中）*1（1%）

李沐川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詞條。

土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