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緩緩放下槍口，但仍保持警戒，圍成半圓將拍賣臺包圍。蘇念念隨即意識到，這些人已經發現了她。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主動出擊。隱匿已無意義，她需要試探對方的意圖。

蘇念念緩緩從拍賣臺后站起，軍刀垂在身側，但握柄的手未松開。

她冷冷注視著士官，沉聲道，“我也是軍人，北陸軍生化特種部隊最高指揮官，上校蘇念念。你們是誰？來干什么？”

士官的狐耳微微一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他上下打量蘇念念，目光在她沾滿血跡的軍裝和鋒利的軍刀上停留片刻。

“竟然真的有純種人類……”他喃喃道，語氣帶著復雜的情緒，“我是殷熵，月刃衛隊第三分隊士官。奉命回收此次地下拍賣行的‘特殊資產’。沒想到，你還活著。”

“特殊資產？”蘇念念冷笑，刀尖微抬，“你們把我當貨物？還是想把我切片研究？”

前者，是她當下的遭遇，后者，她自己做過的也不少。

殷熵擺手，示意士兵后退幾步，語氣緩和，“別誤會。我們不是伏尼契拍賣行的走狗。月刃衛隊隸屬復興派，目標是保護末世前遺物，尤其是……”他頓了頓，“像你這樣的存在。”

“復興派？”蘇念念微微皺眉。

小玉立馬在她腦內低聲補充，“數據庫更新：復興派為半獸人陣營，主張恢復人類文明，研究病毒解藥，與野***立。月刃衛隊為其武裝力量。”

蘇念念不動聲色，心中卻翻起波瀾。

復興派聽起來與她的目標契合——她所生活的2050年，隨著冰川溶解，不少古病毒復現，甚至有科學家預計在這么下去人類即將面對末世危機。為了阻止末世，就讀清北大學少年班的她毅然決然參軍入伍，并專精古生物病毒學，犧牲那一年也不過20歲。

既然目標一致，蘇念念旋即打算著或許能借助他們的資源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

但她還不能完全信任這些半獸人，縱使他們披著軍裝，可畢竟她剛經歷一場生死搏斗，知道這些半獸人種族渴望著用她來“改善基因”。

“這場拍賣會應該是極其隱蔽的。”她試探道，目光掃過士兵們的狐尾，注意到他們的裝甲上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像是某種高科技裝備。

殷熵瞇起眼睛，似乎在評估她的言下之意。

“競拍者的交易網絡被我們監控已久。你解凍時的高能量波信號觸發了警報，我們追蹤到這里。”他指了指地上的尸體，“不過看樣子，你并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但我們此次的任務是要把你帶回基地，得請蘇上校跟我們走一趟了。”

蘇念念哼了一聲，收起軍刀，但仍保持戒備。

“我可以跟你們走，僅僅因為我需要一個答案，而不是我非這樣做不可，明白么？”

“當然。”殷熵低頭回應道，“不瞞您說，像您這樣美麗，智慧又擁有武力值的雌性，哪怕是少了一根頭發絲，我的上司都會讓我提頭去見她的。”

蘇念念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恭維，但好聽的話誰聽了都受用，嘴角的笑容根本壓不下來，只好貓著嘴掩飾。

“那走吧，讓我去見識見識你們的基地。”

蘇念念跟隨著月刃衛隊，穿過拍賣場外破敗的地下通道。

通道兩側的墻壁布滿裂痕，藤蔓和熒光苔蘚纏繞，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淡淡的病毒孢子氣息。

殷熵走在隊伍最前方，狐尾微微晃動，步伐穩健。他突然停下，轉身看向蘇念念，琥珀色眼眸中帶著一絲嚴肅。

“蘇上校，基地外環境惡劣，病毒孢子和變異生物無處不在。換上防護服，安全第一。”

蘇念念挑眉，瞥了一眼他遞來的銀灰色防護服。防護服輕薄貼身，表面有微弱的能量紋路，顯然是高科技產物。她接過防護服，迅速套在軍裝外，頭盔內嵌的透明面罩自動調整，顯示出空氣質量和病毒指數。

小玉在她顱內低聲報告，“防護服材質為納米合金纖維，抗病毒滲透率99.8%，內置氧氣循環系統，適合廢土環境。”

“真不錯，比我那時候的裝備高級多了。”蘇念念低聲自語，扣好頭盔，示意殷熵繼續帶路。

隊伍走出地下通道，來到地面。

廢土都市的景象讓蘇念念無比震驚——殘破的高樓被藤蔓纏繞，遠處天際線被極光和病毒孢子的熒光點綴，空氣中隱約傳來變異獸的低吼。街道上散落著生銹的車輛殘骸，偶爾有幾只長著鱗片的鼠形生物竄過。殷熵的士兵們保持警戒，槍口不時掃向暗處。

“獸化期將在三天后達到高峰，”殷熵低聲提醒，“這荒郊野嶺的，部分雄性半獸人已經失控。我們的懸浮車在前面，動作快點。”

基地在拍賣行外50公里，是一座地下堡壘。

一小時后，懸浮車停在一片荒涼的巖石地帶。地面裂開，露出一個巨大的金屬入口，衛兵們核驗身份后，車隊緩緩駛入地下。基地內部豁然開朗，宛如一座地下城市。

穹頂鑲嵌著模擬陽光的燈板，街道整潔，半獸人來往忙碌，空氣中彌漫著機械油和消毒液的氣味。蘇念念注意到，這里的半獸人都有著明顯的狐人特征，有些只長了狐耳狐尾，還有些連腦袋都是毛茸茸的狐貍頭。

看來半獸人會特意區分物種生活，以免遺傳基因把下一代變成怪物。

蘇念念正觀察周圍，突然聽到一陣喧嘩。循聲望去，她看到了一幕震撼的場景。

大廳一角，兩個狐人正在激烈爭斗，他們拳腳相向，利爪劃破空氣，發出低沉的咆哮，周圍的半獸人卻無人阻止，反而圍觀得津津有味。

大廳中央這場戰斗的真正的主角一個雌性狐人，身材嬌小，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她穿著輕紗長裙，翹著二郎腿在一個半跪著的雄性狐人腿上，旁邊還有幾個雄性狐人，有的捧茶水，有的喂水果，有的扇扇子，似是公主出巡一般。

“這是……”蘇念念皺眉，轉向殷熵。

“讓您見笑了。”殷熵低聲笑了笑，“末世環境下，雌性半獸人抵抗力弱，生存艱難，因此數量稀少，格外珍貴。為了維持平衡，每個雌性可以擁有多個雄性配偶，雌性的返祖現象越明顯，越能吸引高質量的雄性競爭，因為她們身上的人類氣息可以壓制獸性，讓伴侶免受獸化期的痛苦，甚至改善下一代基因。”

蘇念念心頭一震，目光重新掃向那個嬌小的雌性。

此時的雄競已經有了勝負，她站了起來，趾高氣昂地凝視著敗者，“這些年你伺候得我很舒服，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沒用的廢物。祝你在獸化高峰期前能開啟下一段婚姻。”

說完，立馬沖出來幾個狐人工作人員，按著敗者的手簽署了電子協議，他只能毫無招架之力，心如死灰地痛哭著。

而那小姑娘，早已帶著幾個雄性狐人走遠了。

蘇念念微微咋舌，這個世界，原來是女尊男卑的嗎？

“蘇上校，請上電梯，我們要去最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