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安心中暗自思忖,若此刻拂袖離去,眼前這明珠美人必定會心生怨氣。
無奈之下,他只得暗自嘆了口氣,強壓下心中不耐,抬腳邁進殿內。
反正,心想且進去隨意看上一眼,等出了這屋子,再去胡美人寢宮,好好舒緩一番小腹火氣。
潮女妖朱珠見韓王安不但沒有轉身離開,反倒踏入了自己的宮殿。
她眼眸微微一瞇,殺意在心中翻涌,只是一瞬間,迅速隱匿,臉上重新堆起了似是而非的柔弱笑容。
她表面露擔憂之色,聲音輕柔且帶著幾分惶恐,“大王萬金之軀,尊貴無比,這風寒雖不是什么大病,卻也怕不小心過了病氣給您,那臣妾真是難辭其咎了。”
韓王安聽到這話,心中很是受用,他腳步停頓轉身,面上卻仍裝出一副關心樣子說道:“既如此,那便罷了,美人自己務必要多多留意,保重身體,寡人這就差人喚太醫過來,仔細為你診治。”
潮女妖朱珠聲音嬌柔婉轉,“多謝大王關懷,臣妾定會聽太醫的話,爭取早日康復,也好再侍奉大王左右。”
韓王安隨意擺了擺手,邁著大步向外面走去,而他身后,一隊禁軍緊跟其后。
伴隨腳步聲逐漸遠去,韓王安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視線內。
她依靠在殿門之上,緩緩松開手,木門上赫然留下了五道清晰而深刻的指印。
如今對韓王安,朱珠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去做,內心抗拒強烈到令她忍不住想干嘔,只覺每一秒的假意逢迎都是一種折磨!
心中有些迷茫,不知這樣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所幸她與陳青流,心結已然解開。
一想到這,潮女妖朱珠眸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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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茅草屋外。
拂曉時分,陳青流雙腿盤坐,離地三尺,閉目養神,雙手疊放,掌心朝上,心神沉浸人身小天地中。
周身隱隱約約,縈繞著絲絲縷縷的流光,縹緲而靈動。
時聚時散,如夢幻之煙般游蕩不定,似有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幾近凝如實質,匯聚丹田。
他驀然間抬頭張嘴,吐出一口氣息,那氣息仿若實質,勢如破竹,撞天而去。
竟直接將高空中的云海洞穿,撕開一個缺口。
緊接著,一陣轟鳴乍起,猶有一陣悶雷震動,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長舒了一口氣,陳青流收勢,原本懸浮于半空,雙腳重新站在地上。
他單手握成劍指,手臂自下抬起,隨意一劃。
一道充沛罡氣,劃破空氣,直撲百丈之外的山壁。
隨著一聲巨響,碎石飛濺,山壁當場崩裂出一條溝壑,深達三丈。
陳青流隨手一招,茅草屋一側墻壁,長劍在鞘,劍氣婉若龍蛇游動。
劍光一閃,瞬間出鞘,轉瞬間他便握到手中。
他左手雙指撫過劍身,泛著清冷光澤,恰似一泓秋水,澄澈而凜冽。
倘若以劍術真意加持,憑借劍氣,足可將遠處那座小半山頭,輕易削去。
遠處墨鴉御風而行,獨自朝著這邊風馳電掣般疾掠而來。
身形一個翻轉,便落到陳青流身邊。
陳青流斜著看他一眼,神色淡漠道:“有事?”
墨鴉臉上肅穆,使勁點點頭,“有事!”
看前者那意思,墨鴉要是敢說沒事,絕對轉身就走。
要是事兒不大,站在這里說完,那就趕緊滾。
陳青流問道:“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要我求你,才肯說出啊?”
墨鴉呲個牙,心想這陳大爺早上是吃屎了,還是喝尿了?
沖我發什么脾氣。
我又沒惹你!
其實是墨鴉正撞在槍頭上。
這兩天,陳青流一直在心中思索,那一趟王宮,是不是去得太倉促了?
至于接納朱珠心意,于他而言倒并非什么難以決斷之事。
如此美麗嫵媚女人,要說不動心一點,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未來韓國局勢不明,讓他不得不心生顧慮,這時間可能也就是這兩年。
看來想要脫身“夜幕”,倒是要等到韓國滅國之后了。
對于朱珠本人,陳青流倒是并無太多成見,她性情如何,心意怎樣,他都能坦然面對。
只是她身后之人與事太過復雜。
白亦非,姬無夜,相互勾連,盤根錯節,且牽扯極深。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輕易脫身,還要照顧朱珠的情緒,這才是讓陳青流頗為頭疼和顧慮的關鍵。
既然如此,他并非僅僅是要朱珠的人,更是得到她全部身心。,
恰似那至高的“天人合一”境界。
并非簡單的肉體結合,而是如清水融入溪流,精神彼此交融,成為真正的神仙眷侶。
也許盡管對方并不在乎其他。
可只是陳青流覺得,一件人或事上有了瑕疵,就會心中難安。
性格使然,這種也體現了他練劍之上。
這也是他,劍術修為,破鏡如此之快,如此之高,部分原因之一。
墨鴉在心中吐槽完之后,這才說出了一件事。
“昨天夜里十萬軍響丟了。”
陳青流說道:“那不是已經丟了,怎么還說丟了?”
本就是朝廷的軍餉,被姬無夜謀劃私吞了,可不就是丟了嗎。
墨鴉扯了扯嘴角,“是姬無夜私藏的那十萬軍響,被韓非那小子給找了出來,不多不少,現在已經全部納入國庫。”
陳青流輕呵一聲,嗤笑道:“到嘴的肉飛了,夜幕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能?”
墨鴉對這話,還真無言以對。
然后,他把整個過程來龍去脈,通通講了一遍。
陳青流嘖嘖稱奇,沒有任何證據,人家不過試探訛詐一下,便慌了神,主動露出了馬腳,當真是可笑至極。
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是真是假,十萬軍餉終究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他是姬無夜,能做的選擇,其實也不多。
不過唯一區別,可能他會親自過去一趟。
有一說一,韓非確實膽子挺大,且夠聰明。
“所以墨鴉你過來是想表達什么?”
陳青流微微挑眉,眼神中滿是不耐煩,顯然對墨鴉此番言論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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