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流回到自己茅草屋,推門一看,里面干凈整潔,依舊如故。
他輕輕走到桌前,手指摩挲著桌面,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陳青流思緒正飄遠間,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正是墨鴉。
“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墨鴉左瞧右看,又回頭看了看外面,確實沒有那女人身影。
陳青流沒有回答,反而開口問道:“百鳥平時很閑嗎?我前腳剛到,你后腳就跟過來。”
墨鴉走進屋內(nèi),目光在陳青流身上掃了一眼,伸出個大拇指,陰陽怪氣道:“陳大爺您真是這個!橫穿整個新政天幕,那聲勢浩大,別人想不注意都難!”
陳青流不置可否,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說道:“懶得走路,鸚歌大概明天就能到新鄭,你讓“百鳥”注意一下。”
墨鴉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頓時喜笑顏開。
“陳大爺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啊!”
陳青流臉上略顯糾結(jié),罕見露出猶豫,“有錢嗎?借我點錢。”
墨鴉先是一愣,眼睛瞪大,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后揉了揉耳朵,忍不住說道:“喲呵,我沒聽錯吧,你陳青流居然找我借錢,明天太陽真打西邊出來?!”
陳青流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不自然,“請別人喝酒,怕身上錢不夠,所以才找你借點。”
墨鴉面容古怪,挑了挑眉,疑問道:“你哪有朋友?平日里除了執(zhí)行任務(wù),就是醉心于練劍,怎么突然要請人喝酒了,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陳青流懶得解釋,直接說道:“痛快給句話,借還是不借,磨磨唧唧。”
墨鴉嘖嘖咋舌,陳大爺不愧是陳大爺,借錢都這么硬氣。
他從腰間掏出錢袋,扔給陳青流,“所幸這次任務(wù),油水頗為豐厚。”
陳青流接過錢袋,有些意外。稍微一掂量,就感覺出里面有多少。
他抬眼看向墨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么多,你把家底全部拿出來了?”
墨鴉擺擺手,然后把姬無夜操控的鬼兵劫餉,給陳青流說了一遍。
這次將軍府私吞了十萬軍餉,墨鴉身為此次操刀者,里里外外,所得到的酬勞自然不小。
陳青流聽到后,臉上并沒有太多波動,只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就算姬無夜私吞百萬軍餉,餓死多少萬饑民,對于他而言,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
陳青流輕笑一聲,“照這樣下去,韓國上下,就要成為姬無夜的一言堂了。”
墨鴉撇撇嘴,說道:“誰讓咱們這位韓王,性格懦弱,庸碌無能呢。”
要不然,這些年來,面對秦國鐵騎的步步緊逼,韓王安也不會,一味妥協(xié)退讓,妄圖通過割地賠款等方式換取短暫的和平了。
與之相反的姬無夜,反倒是扛起了韓國部分脊梁。
兩者相較,真是讓人哂笑,又諷刺。
陳青流看著手中錢包,突然想起一事,對墨鴉說道:“鸚歌在新鄭暫時不能露面,“夜幕”中熟悉她的有幾個?”
墨鴉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片刻后緩緩開口道:
“姬無夜手下的人眾多,要說熟悉鸚歌面容的,首當(dāng)其沖便是白亦非,他心思縝密,見過的人大多都能記住,而且鸚歌之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與他有過照面。
至于蓑衣客,這家伙在夜幕中掌管情報,對各方人物的信息了如指掌,難保不會對鸚歌留有印象。
其他一些小嘍啰,雖然也可能見過,但威脅相對較小。”
陳青流輕輕點頭,“蓑衣客那里我去打個招呼,此事就算了了。”
姬無夜,白亦非之流,他是真不放在眼里,修為境界再高又如何,在他面前踮起腳尖也夠不到他肩膀。
反到是唯獨搞情報的,陳青流是不會小瞧,反而態(tài)度是有點尊重在里面的。
在整個“夜幕”組織中,除了墨鴉白鳳鸚歌這三人,和蓑衣客這家伙關(guān)系也還算不錯。
墨鴉吃驚道:“他肯賣你面子?”
夜幕四兇將之中,就屬蓑衣客最為神秘,彰跡不顯。
其余三人之中,墨鴉都有見過,但唯獨此人,身份面貌皆是一無所知。
陳青流神色淡然道:“強者慕強,當(dāng)你實力夠強,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原本難以企及的人和事,都會主動向你靠攏。”
墨鴉有些吃癟,悻悻道:“陳大爺不愧是陳大爺,說起話來就是有道理。”
陳青流沒搭理他,反而在想明天在什么時候,去請韓非喝酒。
墨鴉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莫名意味,說道:“白亦非那里怎么辦?”
陳青流隨口說道:“這家伙不是在雪衣堡嗎?短時間又回不來,管他干什么。”
墨鴉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嘖嘖調(diào)侃道:“連本名都不叫了,直接改稱‘這家伙’了?不愧是曾經(jīng)差點就成了你大表哥的人,這關(guān)系轉(zhuǎn)變,可真有意思。”
陳青流眼睛瞇起,“墨鴉你是不是皮又癢癢了對吧?”
墨鴉絲毫不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雙手抱胸道:“生氣啦?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這么大反應(yīng),莫不是被我說中了?你在這里結(jié)廬,練劍只是其一吧。”
陳青流哦了一聲,饒有意思的看著他,“說說看,其中第二個原因是什么?”
墨鴉收斂笑意,聲音低沉道:“你能瞞過白鳳鸚歌兩人,但卻瞞不過我,在這里,一是為了練劍,二是為了躲避一個人,一個女人。”
陳青流面容如常,如一口古井,掀不起半點波瀾。
夜幕之下,茅草屋中二人陷入沉默。
陳青流聲音平淡,“繼續(xù),怎么不說了?”
四周濃稠似水的殺氣,讓墨鴉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瞬間心弦緊繃起來,如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起伏不定。
想說出話,干脆直接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來。
下一刻。
陳青流一巴掌將對方拍飛出去,揮動袖子,把門給關(guān)上。
給臉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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